灯亮了,普勒仔细检查韦尔曼的脖子。
“颈部动脉和静脉受到外力压迫,舌骨可能已经断了。尸检会证实的。”他指指尸体脖子上的一些斑点说,“血管破裂造成的,就是说他被吊起来时还是活着的。”
普勒小心地把尸体掀到一侧,以便看清死者被绑在身后的双手。
“看看有没有反抗时留下的伤痕,或者指甲缝里是不是有点什么。如果我们幸运的话,也许能找到一点儿可供DNA测试的东西。”
科尔用普勒的手电筒做了检查。
“我看不到有任何东西。我不明白,拉里应该反抗啊,也许杀手事后已经清理干净了。”
“我想这个大概能说明问题。”普勒指着缠结死者头发的鲜血,“他们先是打昏了他,然后才把他吊了起来。”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支体温计对准韦尔曼的前额,然后看看上面的数字。
“比正常体温低五度多,”他迅速地在头脑里做出运算,“死了大约三小时。也就是说,两点半左右。”
他们听到外面传来的停车声。
“你的人马到了。”普勒说。
科尔低头看看她死去的同事。
“看来你还挺在行的。”她柔声说了一句,目光却仍然盯着死者。
“我来这里只是帮帮忙,如果你愿意的话。这由你来决定。”
“我愿意。”她转过身走向楼梯。
普勒说:“我知道你们已经勘查了整个现场,不过我想再做一遍。”他补充说:“我不想冒犯你们的专业人员,但是我需要向我的上级做出报告。我的头儿们希望我以我的特定方式进行侦查。
“我不在意,只要能抓住干出这事儿的家伙就行。”
科尔走上了楼梯。
普勒朝下看看死者,又抬头望望远处露着钢筋的墙上溅的大片血迹和一些肌肉组织。那里是雷诺兹夫妇被处决的地方。
处决是唯一恰当的描述了。
丈夫是头部中枪,妻子是胸部。普勒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孩子们不是饮弹而亡。一般说来,这种一次杀死多人的集中性凶杀都采用相同的手段。凶杀方式的变换耗费时间,珍贵的时间。杀人后挪动尸体耗费更多的时间。也许这些杀手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时间。
普勒收回视线,重新望向韦尔曼的尸体。
任何凶杀案都有相同之处,因为死亡都是由暴力导致的。但是除此之外,每一件凶杀案又总是不一样的。
破案很像是治疗癌症,在这一个病例上管用的办法,在其他病例上却几乎从不管用。案件同病症一样,需要有的放矢,对症下药。
普勒走向楼梯,朝科尔追去。
12
德雷克县的三位警察并排站在一起,低头望着牺牲的同事。普勒在一旁观察着他们。都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两个长得瘦,一个胖乎乎的。
他们都很年轻,岁数最大的看着也只是三十岁出头。普勒在其中一个警察手背上发现了锚状的刺青。
“海军?”普勒问道。
那人点点头,目光从韦尔曼尸体上挪开,短暂地瞥了一眼普勒。
普勒明白,他的刺青是退役后文到手上的。军方不允许军人在军装遮挡不住的身体部位有任何文身。
“你在陆军?”锚状刺青问道。
“匡蒂科的第701宪兵群,我是CID的。”
“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基地也在那儿,是不是?”胖乎乎的警察问道。
“没错。”普勒说。
“我的堂弟是陆战队员。”胖子说,“他说陆战队总是最先被派到前线去。”
“海军陆战队在中东多次掩护过我们。”
科尔走下了楼梯。
“有个矿工在上班的路上发现了拉里的警车。车在离这儿三公里的一条山沟里。矿工报了案。已经派我们的技侦人员去现场了。”
普勒点点头问:“然后那个搞技侦的会到这儿来吗?我需要同他谈谈。”
“我会告诉他的。”科尔转向她的手下,“虑到在拉里身上出现的情况,我们需要确保有两个警官不间断地守在这里进行警戒。”
“警长,这会严重影响我们的正常值勤。我们的人手实在太少了。”锚状刺青说。
科尔指着韦尔曼的尸体说:“也许拉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看看他的下场如何。”
“是,警长。”
“还有,德沃尼,我想请你赶到那边警戒拉里的车。”科尔对他说。
“是,警长。”德沃尼答道。
普勒观察着这些警察对于他们的女上司做出的反应。如果说西弗吉尼亚同军队有什么雷同之处的话,那就是尽管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女人们想做些事情依然很不容易。从这些男警察的表情看得出来,“山脉之州①”目前还算不得是女人们可以尽情施展的地方。
①山脉之州(Mountain State):西弗吉尼亚州的别称。
“特别调查员普勒将帮助我们开展调查。”科尔说。
三个男警察以生硬的神情望着普勒。这并不让普勒感到意外,如果把他换成是他们中间的一个,照样会产生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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