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么,等一会儿我们跟着他的脚印去看看吧。它们来自哪里呢?”
两个人沿着房屋周围的小路查看。除了花房附近的那一段路外,其余的路上的沙层都铺了很长时间,非常结实,很难在上面有所发现,尤其是这两天还阴雨连绵。帕克唯一能向温西确定的是,这里有过拖拉的痕迹和血迹。
“什么样的血迹?已经消失了吗?”
“是的,大部分都消失了,那些卵石也被换掉了——你看,这里有些奇怪。”
在花园边上的草本植物的旁边,有一个清晰的被深深压入泥土中的男人的手掌印,手指指向房屋的方向。沙土小路上被划出了两条长长的沟痕。花床与小路之间的草本植物上有血迹,草地的边缘被破坏和践踏了。
“我不喜欢这些。”温西勋爵说。
“太可怕了,是不是?”帕克表示赞同。
“可怜的家伙!”彼得说,“他费了很大的劲儿在这儿挣扎。这就解释了花房门口的血迹为什么是那样的。但是是什么样的恶魔将一个还没有完全死去的人拖走的呢?”
这条小路再往前延伸几码就与主路会合了,主路被灌木丛框界了出来。两条路的交会处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痕迹,再往前二十码左右它们就往一旁转进了灌木丛。一棵大树什么时候被砍倒了,使得林中露出了一小块空地,中间有一块防水油布被仔细地铺展开来,并用木钉固定好了。空气里夹杂着浓郁的菌类和落叶的腐朽气味,让人觉得沉闷、窒息。
“悲剧的一幕。”帕克简短地说,将防水油布卷拢起来。
温西勋爵带着悲伤的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地面。他穿着大衣,围着厚厚的灰色围巾,脸又窄又长,看起来就像一只忧郁的大鹳鸟。倒在地上的人拼命挣扎,把枯叶碾压、刮擦得狼狈不堪,并在潮湿的地面上留下了凹陷的痕迹。一处颜色发暗的地方显示这里曾经被一摊血浸染过。一棵西班牙白杨正在患锈病,叶片还未染上秋天的颜色,已经发黄了。
“这里是发现手绢和左轮手枪的地方。”帕克说,“我试图查找指纹,可是雨水和泥渍将这里搞得一团混乱。”
温西拿出他的放大镜,趴下来,开始巡视。他匍匐在地上,仔细检查整个地面,帕克沉默地跟随在后。
“他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温西勋爵说,“没有抽烟,正在思考某些东西,或者正在等待某个人。这是什么?啊,你看,十号大的脚印再次出现了,是从远远的树林那边过来的。没有打斗的痕迹。这很奇怪!卡斯卡特是被近身枪击的,是吗?”
“是的,烧焦了衬衫的胸口部位。”
“应该是这样。为什么他会一动也不动地站着让人开枪射击呢?”
“我猜,”帕克说,“如果他与‘十号脚印’有约,而这个人是他熟识的,那么这个人就能近身接近他,而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管怎样,在卡斯卡特看来,这是一次友好的约会。但是关于左轮手枪有一个疑点,‘十号’是如何拿到杰拉尔德的枪的呢?”
“花房的门是打开的。”帕克不太确定地说。
“除了杰拉尔德和弗莱明,没有人知道那个。”温西勋爵反驳道,“另外,你的意思是,‘十号’走到这里,先去书房取了手枪,然后又返回这里,杀死了卡斯卡特?这看起来可是个拙劣的办法。如果他事先谋划好要枪杀谁,为什么不带着武器来?”
“看起来更有可能是卡斯卡特随身携带着手枪。”帕克说。
“那么为什么没有打斗的痕迹呢?”
“或许是卡斯卡特向自己开枪了。”帕克说。
“那么‘十号’为什么要把他拖到一个惹人注意的地方,然后逃走?”
“等一下,”帕克说,“会不会是这样?‘十号’与卡斯卡特定好了约会——让我们假设,是为了勒索他。他通过某种方式在九点四十五分和十点十五分之间将自己的意图传达给了卡斯卡特,这可以解释卡斯卡特的行为变化,由此我们也可以认为阿巴斯诺特先生和公爵说的都是事实。卡斯卡特在与你哥哥发生争吵之后粗暴地摔门而出,冲下来到这里赴约。他在这里踱来踱去,焦躁地等待着‘十号’。‘十号’赶到了,开始与卡斯卡特谈判。卡斯卡特打算给他钱,可是‘十号’胃口很大,开价太高。卡斯卡特说他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多钱,于是‘十号’就开始说狠话,说如果是这样,就不要怪他泄密了。卡斯卡特反驳道:‘你如果这样做,就等着下地狱吧。你什么都不会得到。’于是,卡斯卡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枪,开枪自尽。‘十号’十分懊悔,他发现卡斯卡特还没有死,便将他扶起来,半扶半拖地带着他往房子走去。因为他长得比卡斯卡特矮小,而且力气不足,这可是个艰苦活儿。当他们刚刚来到花房门口时,卡斯卡特最后大出血,死了。这时,‘十号’突然意识到他正在别人的房子前面,在凌晨三点和一具死尸在一起,被人看到了肯定没法解释。于是,他扔下了卡斯卡特,匆匆逃跑了。后来,丹佛公爵进屋时被尸体绊倒了,也就有了后面那些戏剧性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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