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心一点儿,”彼得提醒道,“你的珠子又掉进盘子里了。”
“是吗?哦,或许它们也想吃小羊肉了。恐怕这里的食物做得不是特别好。捐献太少了,你知道。我想玛丽不会告诉你关于戈伊尔斯先生的事的。他们非常要好,你知道,一段时间之前的事了。每个人都认为她会嫁给他——但是似乎成为泡影了。然后你妹妹离开了这里。你知道这些事吗?”
“哦,就是这个家伙,是吗?是的——我的家人完全不能理解,你知道,他们认为戈伊尔斯先生不是合适的女婿人选,这引发了家庭大战,我当时不在,而且玛丽也从来不听我的话,我就知道这些。”
“保守、专制的父母。这又是另外一个荒唐的例子。”塔伦特小姐热烈地说,“你不会认为这还能持续下去的——在战后时期。”
“我不知道,”温西说,“可能你会这样说,但是所有的父母不会这样想。我母亲是个不寻常的女人。我认为她不会干涉,事实上,我认为她想要戈伊尔斯先生去见丹佛,但是我哥哥坚决反对。”
“哦,那么,你还能期望什么呢?”塔伦特小姐轻蔑地说,“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这关他什么事。”
“哦,这确实不关他的事,”温西表示同意,“只不过我已故父亲的想法是,玛丽是女孩,我哥哥要管理玛丽的钱财,直到玛丽在他的同意下成婚。我不认为这是个好想法——事实上,我认为它糟糕透顶,但这是事实。”
“荒谬!”塔伦特小姐气愤地摇着头,看起来好像是满头乱发的彼得(3),“野蛮!封建残余!钱算什么?”
“当然没什么,”彼得说,“但是如果你从小就拥有它,忽然间没有了,也会很难过的。就像浴室一样,你知道。”
“我不明白这对玛丽有什么不同,”塔伦特小姐悲哀地坚持,“她喜欢工作。我们曾经在一个工人的小木屋待了八周,我们五个人。十八先令一周。那真是一次令人难忘的经历——就在新福里斯特附近。”
“冬天吗?”
“哦,不是——我们希望冬天永远不要到来。但是其间下了九天雨,而且厨房的烟囱一直在冒烟。你知道,我们是从树林里捡的木头,非常潮湿。”
“我明白,不过那段经历肯定很有趣。”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段时光,”塔伦特小姐说,“你会觉得如此贴近大自然,如此贴近原始生态。但愿我们能废除工业主义。但是,我想,没有‘血的革命’,我们很难将这个社会拉到正常的轨道。当然,这很可怕,但这是有益而不可避免的。我们来杯咖啡吗?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必须自己上楼去取。晚饭后服务员不会帮我们取的。”
塔伦特小姐支付了她的账单,然后转身猛地将一杯咖啡塞到他手里。咖啡本来就已经漫溢到托碟上了,当时他又正在摸索着转过一个屏风,迈步走上一个又陡又高的旋转梯道,因此杯子里的咖啡又漫出很多。
好不容易下到平地,他们又几乎与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年轻人撞到一起,他正在一排文件夹前寻找信件。什么都没找着,所以他又退回休息室。塔伦特小姐发出一声快乐的惊叹。
“哦,戈伊尔斯先生。”她大声喊道。
温西的目光跟过去,看到一个高大、略微有点儿弯背,顶着一头不服帖的乱发,右手戴着手套的男人。温西抑制不住地小声惊呼了一下。
“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他问。
“我去带他过来,”塔伦特小姐说,然后穿过休息室,跟那个年轻的演讲煽动家说了几句话。后者惊起,抬头看看温西,摇摇头,看起来很抱歉,匆忙瞥了眼手表,然后急忙从出口出去了。温西跳起来拔腿直追。
“啊,”塔伦特小姐大惊失色,“他说他有个约会——但是他不会错过——”
“很抱歉,”彼得说着猛追出去,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暗的背影穿过街道。他奋起直追。那个男人拔腿就跑,似乎拐进了一条黑暗的通往斯特兰德街的小巷。温西急速追赶,就在这时,一阵强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浓烟几乎扑面而来,左肩被重重砸了一下,然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温西剧烈地颤抖一下,跌倒在一张二手的黄铜床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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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塞克斯顿·布莱克(Saxton Blake),英国家喻户晓的小说人物,也是名侦探。从一八九三到一九七八年,他出现于各种形式的创作中,包括通俗小说、报章杂志连载小说、电视、电影、广播等,共有两百位作者写出了超过四千个关于他的冒险故事。
(2) 取自赞美诗《恩光歌》(Jesus Bids Us Shine),意为各自发光,各自努力。
(3) 出自德国图画书《满头乱发的彼得》(Peter Shock-Headed)。
第八章 帕克先生记笔记
一个男人被带到动物园观看长颈鹿。这个人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说:“我不相信。”
帕克的第一冲动是怀疑自己是否神志清醒,第二想法是怀疑玛丽是否神志清醒。然后,疑云飘过脑海,他认为玛丽又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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