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谁的房子?”
丹佛公爵:“哦,牛津的天主教堂。信上说,他在埃及看到了关于我妹妹的婚约的一篇通告。”
法官:“在埃及?”
丹佛公爵:“我的意思是——汤米·弗里伯恩在埃及,你看,这就是为什么他以前不写信的原因。他是一个工程师。战后他离开这里,去了埃及,居住在尼罗河上游附近。他也不是经常能看到报纸。他说,请原谅,他恐怕要将我拖进一件麻烦事中,问我是否了解卡斯卡特这个人。他说战争期间他曾在巴黎遇到过卡斯卡特,那时卡斯卡特在巴黎靠玩纸牌抽老千为生——他说他可以以他的名誉担保这一点,还描述了在巴黎某个地方发生过的一次争吵的细节。他说他本不应该——弗里伯恩,我的意思是——插手,但是他看到了报纸上的照片,觉得我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法官:“这封信的内容让你十分惊讶,是吗?”
丹佛公爵:“起初我完全不能相信。如果这封信不是老汤米写来的,我会直接把它扔进火盆里烧掉。即便这样,我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件事,你知道,这完全不像是会发生在伦敦的事。我的意思是,或许法国人不会觉得特别惊讶,但是英国人还是很保守的。可那是弗里伯恩,而他完全不像是会把事情弄错的人。”
法官:“那么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呢?”
丹佛公爵:“这封信我越看越不舒服。但是,我没有把它扔掉,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问卡斯卡特。我坐在那里思考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的时候,他们已经上楼回卧室去了,因此我上楼敲了卡斯卡特的门。他说了‘什么事?’或者‘见鬼,是谁?’或者其他类似的话,然后我走进他的房间。我说:‘你看,我们可以聊一下吗?’他说:‘好吧,你长话短说。’这让我很震惊,你知道,他平时都很温雅,从来没有这么粗鲁地说过话。‘好吧,’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让人十分不愉快。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直接拿到你面前,我们共同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这封信来自我的大学校友,一个十分正派的人,他说他在巴黎遇到过你。’‘巴黎!’他用一种十分不高兴的语气吼了一声,‘巴黎!见鬼,你到我这里来到底要告诉我关于巴黎的什么事?’‘嗯,’我说,‘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你到底想说什么?’卡斯卡特说,‘你直说好了。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就直说吧,说完好上床睡觉。’我说:‘好吧,我就直说了。一个朋友,弗里伯恩,他说他在巴黎认识你,你当时在那里靠玩纸牌行骗为生。’我以为他会大发脾气,没想到他只是说‘那又怎样?’‘那又怎样?’我说,‘当然,如果没有任何具体的证据,我不会无缘无故只因为他的一封信就相信这件事情。’然后他就说了一句很可笑的话,他说:‘信任,并不意味着你完全了解这个人。’‘你的意思是你不否认这件事?’我说。‘否认这件事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他说,‘你必须接受这件事,没有任何人会否认。’然后,他忽然发疯一样地跳起来,几乎掀翻了桌子,并且说:‘我并不在乎你怎么想或者怎么做,我现在只想你快点儿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听着,’我说,‘你没必要反应这么强烈。我没说我相信这件事。事实上,我完全愿意相信这其中有某种误会。但是,你即将与玛丽成婚,我不能放任不管。我必须调查一下这件事,你说是不是?’卡斯卡特说:‘哦,如果你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感到困扰,那么你可以放心,结束了。’我说:‘什么?’他说:‘我们的婚约。’‘结束了?’我说,‘但是昨天我还跟她讨论过这件事。’他说:‘我还没告诉她。’‘该死的,好极了!’我说,‘见鬼,你到底以为你是谁,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抛弃我妹妹吗?’我说了很多,总之最后一句话是:‘你给我滚,跟你这样的无赖完全没有什么好谈的。’‘我马上就走。’他说着一把把我推开,噔噔噔地跑下楼,哐的一声把门摔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法官:“然后你做了什么?”
丹佛公爵:“我跑回了卧室。卧室有一扇窗朝向花房,我朝窗外大喊着告诉他不要做个傻子。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寒气逼人。他没有回来,所以我告诉弗莱明别锁门,万一他想通了会回来睡觉的。”
法官:“你对卡斯卡特的这种行为有什么想法?”
丹佛公爵:“我不知道,我简直太惊讶了。但是我想他肯定是事先知道了关于这封信的风声,知道了他的把戏已经被拆穿,无法继续伪装下去了。”
法官:“你对别人提到过这件事情吗?”
丹佛公爵:“没有,这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而且我想就算要说,最好也要等到早上再说。”
法官:“也就是说,你后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是吗?”
丹佛公爵:“是的。我十分生气,所以也不想去找他回来。我想他很快就会改变主意的,因为夜里十分寒冷,而他只穿了就餐时穿的小礼服。”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多萝西·利·塞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