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奇怪和令人同情的人啊。”玛丽说。
“可能他曾经渴望得到某种得不到的东西。”帕克说。
“哦,这我们可不知道,”莫伯斯先生说,“人们常常说梦中女郎也不会总是一场梦,但是他永远不需要求婚。”
“哈,”伊佩先生活泼地说,“在法庭上看得越多,听得越多,我就越倾向于认为费瑟斯通这样做,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然后决定追随他的脚步——这么推崇他?呃,伊佩先生!”莫伯斯先生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帕克先生瞥了一眼窗外,这时已经开始下雨了。
千真万确,这一八四七年的波尔多已经是死物了,只余下古老的风味和余韵萦绕四周。温西勋爵手持玻璃杯,悬在空中。
“这就好像感觉一种激情达到了顶点,已经转变为一种疲倦厌烦的情绪,”他说,神情忽然变得很严肃,“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勇敢地面对它的消失,然后放弃它。”他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般,把杯中剩余的酒倒到火焰上,嘲笑般的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我喜欢克莱夫的地方,就在于他不再活着——我有很多话要讲,讲的是关于死亡。’(3)多么短小精悍而意义深远的四句话啊!——不管怎样,关于这个案子,我们有很多事要告诉您,先生。”
在帕克的帮助下,他向面前的两位法律人士讲述了目前为止他们所有的发现,玛丽也老实地承认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你们看,”彼得说,“很可惜这位戈伊尔斯先生不是凶手,我们认为他作为一个午夜刺客倒是表现得很出彩,但事实就是这样了,我们也必须让他作为证人出庭。”
“哦,彼得先生,”莫伯斯先生慢慢地说,“先恭喜您和帕克先生做了这么多勤奋而有效的工作。”
“我想我们可以说取得了一点儿进展。”帕克说。
“但愿不是负面的就行了。”彼得加了一句。
“确实,”伊佩先生忽然唐突地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说,“确实是非常负面的,并且严重阻碍了辩护的进行,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在我们向你提供了这么多观点之后,”彼得愤慨地喊,“你这样说简直太棒了。”
“我想说,”律师说道,“这些观点只是让人更加糊涂。”
“该死的,我们只是想查出真相。”
“是吗?”伊佩先生冷淡地说,“我不是这样想的。我不介意那一点点真相。我关注的是案件。只要我能证明凶手不是丹佛,我不关心是谁杀了卡斯卡特。只要我能提出合情合理的疑问,说明不是丹佛干的就足够了。一个当事人被委托给我,告诉我一场人人可以作证的争吵,有一支嫌疑很大的左轮手枪,拒绝为他的陈述提供证据,还有完全不充分的白痴般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我可以利用神秘的脚印、时间上的出入、藏有秘密的年轻女人来迷惑法官的视线,然后再抛出入室行窃和情杀之类的模糊暗示,而这时你却出来解释那些脚印的存在,为那个不知名的人开脱,彻底消除其中的矛盾,点明年轻女人的动机,然后又小心地将怀疑再一次抛回第一个嫌疑人那里。你还期望什么呢?”
“我一直在说,”彼得咆哮,“这个职业律师是地球上最不道德的人,现在我更加确认。”
“哦,哦,”莫伯斯先生说,“这些都说明我们暂时还不能休息,你们必须再进一步调查,我亲爱的孩子们,去寻找更多有利的证据。如果不是戈伊尔斯先生杀了卡斯卡特,那么我们必须找出是谁干的。”
“不管怎样,”比格斯说,“有一件事是值得庆幸的——那就是上周四你因为生病没有出席大陪审团审判,玛丽小姐。”——玛丽小姐脸红了——“并且,指控方现在正在建构案件的枪声发生在早上三点钟。如果你能做到,请不要回答任何问题,我们会解决的。”
“但是那件事之后,陪审团会相信她说的任何话吗?”彼得不确定地问。
“如果他们不相信,那就更好了。她将是他们的证人。你会被激烈地质问,玛丽小姐,但是不用管它。游戏就是这么玩的。你就坚持你的说辞就行了,我们会为你完善。明白了?”伊佩先生伸出一根手指,威胁性地晃晃。
“我明白,”玛丽说,“不管他们责问我什么,我只要坚持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就这样,对不对?”
“完全正确。”比格斯说,“另外,我猜,丹佛还是拒绝为他的行为作出解释,是吗?”
“确——实——是——的,”律师回答,“温西家族真是一个顽固的家族,”他加了一句,“恐怕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再继续追查这条线索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我们能从其他方面查明真相,并让公爵与它面对面,或许他会松口。”
“好吧,现在,”帕克说,“对我来说,我们还有三条线索要继续追查。第一,要从外部环境找到公爵不在现场的证据;第二,从新的方向寻找证据,调查谁是真正的凶手;第三,等待巴黎的警方给我们带来一些有关卡斯卡特过去的信息。”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多萝西·利·塞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