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转过来看我,耸了耸肩。
雷蒙小姐为了让大家开心,开口说道:“我在想有没有女人会为了我,甘愿让自己的头受伤……”
“只有她的心会受伤,雷蒙小姐。”我殷勤喊道,很满意看到安妮和弗洛伦斯皱眉看着我。
我们一行人在路途中变得愈来愈少,因为在白教堂区,露丝和诺拉离开我们,搭公共马车到城里的住所,而在沟岸,雷蒙小姐住的地方,安妮看着自己的靴子前端说:“都这么晚了,我想我还是陪雷蒙小姐走到家门口,你们可以先走,我会赶上你们……”
因此只剩下我和弗洛伦斯两人。我们快步前进,因为天气很冷,弗洛伦斯的手搭在我的手臂上,将我拉近。抵达奎尔特街的一头时,我们停了下来,和我第一次到这里时一样,凝视片刻哥伦比亚市场黑暗诡异的塔楼,向上窥探少了繁星与月亮,被雾和烟吞噬的伦敦夜空。
“我不相信安妮会赶上我们。”弗洛伦斯低语,回头朝沟岸的方向看去。
我说:“我也不相信她会……”
当我们进去时,家里似乎又热又闷。然而,我们脱掉大衣、去过厕所后,马上又觉得很冷。雷夫为我铺好小床,在壁炉上留下一张字条,说炉子里有壶茶是留给我们的。那里是有壶茶,茶汁和肉汁一样浓稠,颜色也一样深,不过我们还是喝了下去。我们捧着杯子回到客厅,那里最温暖。我们待在仍有最后一点煤炭燃烧、满是煤灰的火炉前,并且牵着手。
椅子已被推到后面,好让我的床有地方放,因此现在,我们颇为害羞地并肩坐在床上。当我们坐在一起时,床下的脚轮稍稍移动,弗洛伦斯笑了。桌上有盏灯被调到很暗的亮度,除了这个光源,整个房间非常明暗。我们坐着啜饮茶,静静注视着煤炭,煤灰不时会在炉架上飘动,煤炭发出劈啪声。
“去过‘船里的男孩’后,这里感觉真安静!”弗洛伦斯说。
我抬高膝盖,抵在下巴,因为床相当矮,离地毯很近,我将脸颊贴在膝盖上,对她微笑。。
“很高兴你带我去那里,我好久没有这么愉快的夜晚了,自从——我不能说。”
“你不能说?”
“我不能说。因为我的快乐,你知道,有一半是看见你高兴……”
她浮现一抹微笑,打了个哈欠,“你不认为雷蒙小姐非常美丽吗?”
“非常美丽。”却比不上你的美丽,我想这么说,看着我过去认为平凡的面貌。喔,弗洛,没人和你一样出色!
但我没有说。她露出笑容,“我想起另一位安妮曾经求爱的女孩。我让她们待在这里过夜,因为当时安妮和妹妹同住。她们睡在这里,而我和莉莲睡在楼上。她们很吵,蒙克斯太太过来问:‘有人不舒服吗?’我们说是莉莲牙痛,而事实上,她一直睡着,我睡在她身边……”
弗洛伦斯的声音变小了。我拉松领结,弗洛躺在莉莲身边,为了一份无效的感情而辗转难眠,这种想法让我痛苦嫉妒,不过,一如往常,这也让我感到相当温暖。我说:“和你爱的人同床共眠,不会觉得很难过吗?”
“非常难过!不过也颇不可思议。”
“你从来——从来没有吻过她吗?”
“当她睡着时,我有时会吻她。我亲吻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美……”
在我和凯蒂尚未缠绵的那些日子里,躺在她身边忍耐的回忆仍历历在目。我以略为不同的口气说:“当她进入梦乡时,你有看着她的脸——希望她梦到的是你吗?”
“我会点亮一根蜡烛,就只是这样!”
“当她躺在你身边时,你不会想摸她吗?”
“我想,那时应该摸她的!我为此怕得半死。”
“你不会有时摸自己——希望那是她的手指?”
“喔,我会红着脸这么做!有一次,我在床上靠近她,她说着梦话:‘吉姆!’——吉姆是她男性朋友的名字。她又说:‘吉姆!’——而且是以一种我从没听过她用的声音。我不知道该为此哭泣,还是能做什么。不过我真正要的是——喔,南茜!我真正要的是她睡着,当个昏睡的女孩,好让我能摸她,让她以为我是他,再次叫道,用那种声音叫,在我摸她的时候……”
弗洛伦斯吸了一口气。壁炉里的一块煤炭掉落,发出声响,但她没转头看,我也没有。我们只是凝视对方,因为她的话是如此温暖,使我们的目光融化在一起,无法将其分开。我说,差点笑出声,“吉姆!吉姆!”她眨眨眼,似乎在颤抖,我也颤抖了。接下来我只能说:“喔,弗洛……”
仿佛透过某种神秘的力量,我们嘴唇间的空间变小,随即消失。我们亲吻彼此。她伸手触摸我的嘴角,她的手指来到我们紧贴的嘴唇间——它们尝起来仍旧像糖一样。我抖得厉害,我必须紧握拳头,对自己说:“停止发抖,好吗?她会以为你没接吻过!”
然而,当我对弗洛伦斯伸出手时,我发现她也一样抖得厉害。过了一会儿,当我将手指从她的喉咙移向隆起的乳房时,她像条鱼般不住扭动,微笑着靠近我,“用力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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