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玛手微微一抖,一截烟灰掉了下来,他的神情有些沮丧。
“真可惜。”他说:“我还以为这截烟灰可以积得更久一点呢!不过,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让我有机会解释。柯恩先生,你想想看,每天从我手里进出的都是巨额款项,如果都用我的名字,会对市场有太大的影响,甚至有人谣传,我的利息太高,会使利润减少,所以我宁可不用自己的名字,而有上百家的代理,遍布全世界。我信任他们,他们一律不用拉波瑞斯公司的名字。我得告诉你,做生意是椿古老又诡秘的行业。”
“是很古老,”华尔街的侦探说:“耶稣曾经把那些生意人从庙里赶出来,可不是吗?”
英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想圣经里曾提到的生意人,和现在的商人有很大的不同。”
提摩西本想争辩,但又顾忌把话题扯远了。
“拉波瑞斯先生,我怎么没看过你们公司的年度报表?你们公司该有的吧,可不是?”
英玛小心翼翼地把香烟放在那只石荚烟灰缸上。
“关于这一点,我得告诉你。拉波瑞斯投资公司成立不到一年,所以没有年度报表。我想,要到三月中旬,我们的年度报表就会做出来。”
英玛看了看他的劳力士金表,提摩西知道,他不愿意让别人刺探他,使他说错话或者说溜嘴。英玛靠着椅背,双手放在圆鼓鼓的肚皮上,指甲修得十分整齐。他看来很和气、油滑、满足。像丝缎般的黑发并没有波浪,丰满的嘴唇色泽十分红润。穿着一套上等质料灰色法兰绒的西装,小拇指上也戴着一枚金戒指,戒指上镶了一枚大钻石,比英国皇家那颗一百零六克拉的大钻戒小不了多少。
“再问一个问题,”提摩西说:“你们接受最小额度的投资额是多少?”
“五千美元。”
“那么利润有多少呢?”
英玛顿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很不幸,最近只超过百分之十。——这是受到日币升值的影响。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有信心,下一周会提高投资者的利润。”
“希望你能更幸运。”提摩西说。
两个人都装着开心大笑。提摩西站起来准备离去,英玛伸出手和他相握。他又闻到拉波瑞斯家族熟悉的味道——枯萎玟瑰花的气味。
“柯恩先生,我希望我的回答能令你满意。”英玛说道。
“你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这个华尔街的侦探说。
“你肯让你的托人投资我们公司吗?”
“我一定会的,你很快就会听到消息。打扰你了,拉波瑞斯先生。”
他迫不及待想出去,晒晒温暖和煦的十二月太阳。那股油腔滑调的贼气令他受不了,谁知道他袖里干神,到底在搞什么鬼?
回到办公室,这个问题始终困惑着他。他在拍纸簿上,胡乱地画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在毎一个角他分别写下三个名字:史文·拉波瑞斯,艾蕊卡·拉波瑞斯,英玛·拉波瑞斯。
史文·拉波瑞斯名声不好,可能私运毒品。艾蕊卡可能是个雅贼。那么荚玛·拉波瑞斯呢?他在他的名字后面,画了很大一个问号,这个三角关系,互相之间有什么关系,令他百思不解。
“搞什么鬼!”他大声叫。拿起话筒叫午餐,外加两罐啤酒。
二
那天下午,乔伊·华盛顿走进提摩西的办公室,发现他的头垂在胸前,正在打盹。乔伊笑了,轻轻呼唤他:
“嗨,提摩西!”
提摩西睁开眼睛。
“是你!拉把椅子坐嘛。”
“如何?”
“我是睡着比醒着好。你呢,乔伊?怎么样了?”
乔伊·华盛顿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本小小的记事本,开始迅速翻着纸页。
“我和毕堤·亚癸雷辛谈过。”
提摩西一听,立刻精神一振,从旋转椅上坐了起来。
“太好了,他说些什么。”
“比你想知道的还要多。”乔伊说,读着的笔记。“鸦片生产于不丹、孟加拉国共和国、寮国、泰国、越南、高棉、缅甸、土耳其、伊朗、巴基斯坦、阿富汗等地,通常原料都运到马歇尔群岛和西西里岛加工。然后,这些毒品通常都由中东和远东输出。”
“很好。”提摩西说。
“有些质量不错,有的就不纯,掺了砂或糖,或滑石粉。这些东西的市价一直在上涨,可是到手并不难。”
“只有这些?”
“等等,”乔伊说着,凑近看他的笔记本。“还有一点,毕堤说大约半年前,有些纯度很高的毒品流入市场,但数量不多,就是这些了。对你有帮助吗?”
“还不知道,”提摩西说:“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乔伊走了之后,提摩西打开底层的抽屉拿出两尊佛像。他拿起那个底座可以分开的,旋转开,仔细地看着里面那个洞。
看来,这个洞可以装六盎斯的毒品。六盎斯,并不多。
假设拉波瑞斯进口公司买进一千个中空的佛像,运到美国,每尊佛像里可以放六盎斯纯海洛英,总共约三百七十五磅,或者可以说一百三十九公斤。最后再把这些空的佛像弄到店里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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