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菲说:“就他刚才说的,你有什么需要否认的吗?”
“你不必回答这个问题,阿丽克丝。”
她没有听从律师的劝告,毫不回避地迎视着斯蒂菲急切的目光。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久以前,芒戴尔小姐。那时的我还是个孩子。”
“你当时已到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年龄。”
“我做出了一些较为糟糕的选择,但别的选择更为糟糕。每当想起那段日子,都会令我非常难受。很多年以前,我就把它们从我的记忆中抹去,继续生活下去。我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回答得太好了,拉德大夫,”斯蒂菲说,“不过,你并没有否认他前面说的任何内容。”
要不是弗兰克·帕金斯及时介入,提醒阿丽克丝不要再说什么,哈蒙德也会提醒她的。她听从了律师的建议。看起来帕金斯对整个过程厌恶透顶,他说:“让我们尽快把这事处理了吧。”
斯米洛又打开机子。哈蒙德把身体的重心从一条腿换到另一条腿上,看起来好像是想让又酸又痛的左腿休息片刻,实际上是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做出一些愚蠢冲动的事,比方说抓起阿丽克丝的手臂,拉着她离开这个地方。昨晚的事表明她需要保护,他要亲自保护她。他差一点就要把一切都说出来,让一切都公之于众,让刺客见鬼去吧。
差一点。这儿的这个副词“差一点”可是个非常重要的修饰词。
最难听的部分马上就要听到了,正是这一部分跟现在的事情有着令人不安的联系。根据洛雷塔提供的情报,博比·特林布尔由于犯了偷窃罪,加上身后还有高利贷商紧紧追踪,自从离开佛罗里达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次他在查尔斯顿重新露面,而且是在一桩与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有牵连的谋杀案刚刚发生没几天这个关键时刻露面,这种巧合真他妈的令人头疼。
这当然足以使斯蒂菲和斯米洛更加怀疑阿丽克丝。即便是哈蒙德,他虽然非常清楚,阿丽克丝实际上不可能先杀了佩蒂约翰然后又去逛游艺会,但他心里仍存有疑惑与矛盾,还存有一些未解之谜。这一切仍然困扰着他,尤其是考虑到她烦人的过去。不容置疑的是,有人觉得她构成了威胁,所以想杀人灭口。可是她构成了怎样的威胁?目击者?还是临阵退缩的同谋?在他百分之百地肯定阿丽克丝确实有罪——或者无罪——之前,他将不得不扮演既是公诉人又是保护者的双重角色。
磁带上,斯米洛正在问特林布尔他的生财之道,他是怎样想办法从朋友身上骗钱的。
“是这样的。我先找准目标,开始跟他说阿丽克丝怎样发育了、成熟了。我会说她特别想尝尝新的滋味,说她发情了,就这类话。我会给他讲点小趣事,让他开始想着她,想想有没有可能。有时候,过上几天,有时候只要几个小时他就按捺不住了。”
“我有这种本能,这种第六感觉,知道什么时候买卖就成交了。我出个价,知道吗?那些笨蛋甭想砍价。”他哈哈笑起来,“我说好时间、地点,他们付钱,接下来就是阿丽克丝的事了。”
“什么样的事?”
“不管什么事,反正……你们知道,就是引他们上钩呗。”
“激发起他们的性欲?”
“这么说听起来倒不错。是的,正当他们的性欲被激起的时候,我就冲进去,叫他们交出钱来,否则就等着瞧。”
“否则怎样?”
“我就跟他们胡吹一通,说他们调戏未成年人。要是有人不肯就范,威胁要告我们,我就说我还要告他们呢。谁会怀疑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当然啦,他们就保持沉默了。所以,这事能干这么长时间。没人愿意在朋友面前显得像个傻瓜,因此没人承认自己受过骗。”
“你妹妹心甘情愿与你合作吗?”
“你什么意思?我强迫她的?女人嘛,都喜欢卖弄自己。我可不是对你不敬哦,芒戴尔女士。不过我敢肯定,斯米洛先生一定会同意我的说法。当然他可能不会坦白地说出来。女人内心里都爱出风头。她们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本。女人知道男人一心想的是什么,她们喜欢勾引我们。”
“谢谢你的心理分析。”
斯蒂菲·芒戴尔的讽刺倒使他更加起劲了。
“这可不是我发明的,芒戴尔女士,我只是这么说了出来。你心里最清楚。”
斯米洛继续问:“这种笨蛋,你们一直都不缺货吗?”
“后来,我们把手伸向了其他邻居。阿丽克丝看起来幼稚单纯,每个傻瓜都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所以我知道那些有点年纪的人也会上钩的。”
“详细谈谈。”
“阿丽克丝是个出色的诱饵,她知道怎样吊起他们的胃口。那是她的拿手戏。她会装得非常单纯紧张。通常,女人越是羞答答的,我们男人越是难以抗拒。在这方面,阿丽克丝远远超过我遇到过的任何女人。”
哈蒙德用衬衣袖子抹了抹汗水直冒的前额,头往墙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叭”的一声,有人一揿按钮关上了录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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