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肯定不仅仅是出于检察官的直觉。她还用女人的直觉感觉到了。当她看到他俩对视时,迹象显得一目了然。他们的眼睛虽然尽量避免直接对视,但是一旦接触上,几乎都能听到目光接触的碰撞声。
当特林布尔讲到她过去比较淫秽的部分时,阿丽克丝·拉德看上去都快支撑不住了,她大部分的口头否认是对哈蒙德说的。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具有非凡的能力,能专心致志处理手头的事情,可他却不能保持镇静。他烦躁不安,双手不住地在动,就好像他哪儿痒痒,可又抓不到。
斯蒂菲懂得这些症状。他们刚开始同居时他也是这种样子。跟一个同事睡觉令他不安,他担心这样做是不是不成体统。她笑话他,还告诉他,如果他们两人一同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他不能放松一点的话,他的紧张不安会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我不是嫉妒,斯蒂菲对自己说,我不嫉妒他,当然我更不会嫉妒她。我没有。
表面上看起来,她就像是遭人抛弃的传统女性,但绝不是嫉妒促使她要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远不止嫉妒,比嫉妒重要得多。她的前程取决于此。
即使她的预感最终证明是错的,她也会不断地调查,直到找到答案。等到将来拉德医生被关进监狱苦度日子的时候,哪一天有机会,她也许会跟哈蒙德提起她曾经有过的这种荒唐想法。他们一定会捧腹大笑一场的。
当然,她也可能会发现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这个秘密会彻底毁掉哈蒙德·克罗斯的名声,毁掉他当上县法务官的机会。
如果真是这样,猜猜看谁会受到推荐,成为办公室的头儿?
县警察局负责调查谋杀罪最资深的侦探已经准备起诉阿丽克丝·拉德谋杀了卢特·佩蒂约翰。现在应该由哈蒙德上法庭去辩论,去证明本案的指控,但是本案起诉的恰恰是他爱上的女人。而且,在这个案子中,他本人也是对定案有决定性影响的证人。
对他来说,这是两个非常重要的动机和理由,这两个动机和理由促使他去证明指控是不成立的。
但是另一个理由更加重要,更加迫切,更加紧急:阿丽克丝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媒体已经得知警方昨天搜查了她的房屋,昨天夜里有人试图要她的命,那不可能是偶然事件。小巷里的那个家伙可能是受雇于他人来杀人灭口的。这次计划失败之后,必然还会有第二次。
斯米洛和他的手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阿丽克丝身上,只能由他一个人来寻找另一个或另外几个可能的疑犯。
为此,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仔细审阅斯米洛给他的卷宗。他从内心让自己置身于案子之外,使自己跟这桩案子没有任何利害关系。这样,他就可以把全部精力集中在法律方面,完全从法律的立场来处理这个案子。
谁会要卢特·佩蒂约翰去死呢?
生意场上的对手?肯定有。但是从斯米洛给他的卷宗来看,所有经过司法调查的那些人都有不在犯罪现场的确凿证据。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父亲。哈蒙德已经亲自查明,普雷斯顿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达维?她当然最希望他死了。但他相信,如果是她杀了他,她不但不会隐瞒,反而会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那才是她的风格。
他根据自己的能力和实际经验,把卷宗中所有的数据材料都整理了一遍并记在心里。他又在其中加上了他知道而斯米洛并不知晓的一些事实:
一、哈蒙德自己在谋杀案发生前不久曾与卢特·佩蒂约翰见过面。
二、达维给他的那张手写字条表明:除了哈蒙德,上周六下午,卢特还安排了与其他人见面。
三、卢特·佩蒂约翰受到了首席检察官办公室的秘密调查。
分开来看,这些事实似乎互不相关,然而把它们放到一起,倒激发起了他作为检察官的好奇心,促使他提出问题……而且不仅仅是为了证明阿丽克丝的清白。即使他跟她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涉,他也从来不希望错判任何无辜之人。不管疑犯是谁,这些问题都说明此案需要进一步调查。
他使用了这些还不为他人所知的事实,在他的头脑里回忆了一遍有关这个案子的每一次谈话。跟斯米洛、斯蒂菲、他的父亲、门罗·梅森和洛雷塔的谈话。他把阿丽克丝排除出去,假设她根本不存在,假设疑犯还是个未知数。这样,他就能够用一种全新的感觉去倾听每一个问题,每一句表白,甚至每一句随口说出的话。
奇怪的是,正是他自己说的一句话惊醒了他,把他从缓缓而过的意识流中拉了回来。
“那可是普普通通的手枪射出的普普通通的子弹啊。单单这座城市里就有数以百计的.38英寸口径的手枪。就连你们自己的罪证仓库里都有这么多的手枪,斯米洛。”
突然,他又充满了新的活力,下定决心要证明自己前几天失去理性的行为是正当的。他的事业,他的生活,他自己心境的平静,这一切都取决于他能否证明阿丽克丝无罪,能否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他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钟。要是他抓紧时间,也许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进行自己的调查。他赶紧收拾起卷宗,塞进公文包,走出了办公室。他刚要离开办公楼大门,举步走到骄阳似火的楼外,正在这时,有人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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