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米洛注意到门前花草繁茂、修剪整齐的花园。他按了按大门上的对讲门铃按钮。
斯蒂菲看着他问道:“你准备跟她怎么说?”
他在等候里面回应的同时,若有所思地答道:“祝贺。”
04
罗里·斯米洛并不是冷酷无情、玩世不恭的人。达维·佩蒂·约翰把目光从弧形的楼梯投向门厅,看见斯米洛背着手站在那里,既不是在看自己那双擦得铮亮的皮鞋,也不是在看他脚下进口的意大利地砖。不过他的目光似乎完全集中在他脚下那一块。
达维上次见到她丈夫先前的小舅子,是在当地为警察局举行的庆功会上。那天晚上给斯米洛颁了奖。庆功会之后,卢特找到他,向他表示祝贺。斯米洛和他握了握手,因为那是他一再要求的。他对他们一直很客气,不过达维心想,斯米洛探长是不会愿意握手的,他恨不得用牙把卢特的脖子咬断才好。
今天晚上罗里·斯米洛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跟上次的别无二致。他的举止和仪表俨然一副军人神态。他头顶上的头发已经开始脱落,她之所以能注意到,是因为她处于可以鸟瞰的位置。
达维不认识跟他一道来的那个女人。达维惯于打量她所接触的女人,所以如果她见过斯米洛的这个同伴,她会记得的。
虽然斯米洛一直没有抬头,可是那个女的似乎特别好奇,不住地朝四下里看,把进门处的家具全都看了个遍。她没有放过一件欧洲进口家具。她的目光敏捷而且锐利。达维看了她第一眼就觉得不顺心。
不出什么大事,斯米洛是不会到卢特家里来的,可是达维尽量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她把高脚酒杯里掺了冰和汽水的伏特加一口饮干,而且注意不使冰块发出声响,然后把杯子放在一张靠墙的小桌上。接着她才正式露了面。
“你们都想见我?”
他们听见她的声音后同时转过身,看见她站在上面的楼廊上。等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落定之后,她才开始下楼。她光着脚,头发有些散乱。她下楼的时候,一只手扶着护栏,就像个穿着长裙参加舞会的公主,在接受众多普通臣民的仰慕和崇拜。她出生在查尔斯顿一个上流社会的家庭,父母亲都出身名门。她从来没有忘记这一点,而且也决不会让其他人忘记。
“你好,佩蒂·约翰太太。”
“我们就不要客套了吧,罗里?”她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歪着脑袋朝他微微一笑,“我们毕竟还是亲戚嘛。”
她把手伸给他。他的手干爽而温暖。她的手有点潮,而且很凉。她心想,不知他会不会想到这是因为她刚才端着一杯伏特加的缘故。
他松开她的手,指着跟他一道来的女子说:“这位是斯蒂芬尼·芒戴尔。”
“斯蒂菲。”那女子说着肆无忌惮地把手伸到达维面前。
她身材娇小,黑头发,黑眼睛。热情的眼睛。渴望的眼睛。她虽然穿着高跟浅口鞋,却没有穿长筒袜。在达维看来,这比她打赤脚还要没有规矩。
“你好!”达维轻轻握了握斯蒂菲·芒戴尔的手,很快就把它放下了。
“你们是来推销警察局舞会的舞票,还是有其他公干?”
“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好吗?”
达维掩饰着不安的心情,笑容灿烂地说:“那当然。”说着,她领他们走进正规的客厅。刚才没有事先通报就把他们让进来的女管家,已经到客厅里把灯打开了。
“谢谢你,萨拉。”
这个管家块头很大,皮肤黝黑得像红木大橱。她听了达维的话之后,就从一个边门走出去了。
“给二位来点什么喝的?”
“谢谢,不必了。”斯米洛回答道。
斯蒂菲·芒戴尔表示不要之后,还接着说了一句:“这个房间真漂亮。色彩棒极了。”
“你这么认为吗?”达维四下看了看,仿佛是第一次对它进行评估。
“其实这幢房子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间。不过,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炮台,就这一点好。我丈夫一定要把墙刷成这种颜色。这叫赤褐色,是为了使他能想起意大利的河畔别墅。可是它却使我联想到橄榄球运动衫。”她看着斯蒂菲,露出甜甜的微笑。
“我妈妈经常说,橙色是平民百姓、普通粗人的颜色。”
斯蒂菲气得面颊通红。
“佩蒂·约翰太太,今天下午你在什么地方?”
“这关你哪门子事?”达维不假思索地冲着她来了一句。
“女士们。”斯米洛狠狠地瞪了斯蒂菲一眼,言下之意是让她闭嘴。
“怎么回事嘛,罗里?”达维问道,“你们来到底有何公干?”
他平和而冷静,同时又非常客气地说:“我提议大家都坐下。”
达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钟,又鄙弃地看了斯蒂菲一眼,然后以唐突的手势指了指他们附近的沙发。她自己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来。
他首先告诉她,这不是平常的造访。
“对不起,我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她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今天下午晚些时候,有人发现卢特死了。死在查尔斯顿广场饭店顶楼的一个套房里。看来是被人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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