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那神情像是在说:哦,不,你很聪明。
“好吧。”她准确地破解了他的表情,“我很聪明。可是我还得很勤奋。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没有人指责我,说我愿意给自己带来不便或者愿意牺牲舒适生活呢。我对任何东西都不那么热衷。”
“我相信你。”他对她说,而且说得真心实意。
“可是我认为,把懒惰作为辩护根据的事还没有法律上的先例。”
“辩护?你真的认为我需要辩护?斯米洛探长当真会认为我是疑犯?这简直是疯了!”她郑重地说,“跟我相比,斯米洛更想杀掉卢特。因为他妹妹的事,他是不会原谅卢特的。”
哈蒙德的眉头紧锁起来。
“记得吗?斯米洛的妹妹玛格丽特是卢特的第一个妻子。也许她是个未确诊的狂躁抑郁症患者,嫁给卢特是她犯病的原因。有一天,她失去了自控,午饭前吞下一瓶药片。她自杀之后,斯米洛就怪到卢特头上,说他对她毫不关心,感情上虐待她,对可怜的玛格丽特的特殊要求一点也不敏感。反正,在她的葬礼上,他们吵得很凶,成了一大丑闻。你还记得吗?”
“这一说倒提醒了我,我想起来了。”
“斯米洛从此对卢特怀恨在心。所以我不会为他担心的。”她边说边根据桑德罗的意思把臀部贴在按摩床上,“如果他指控我谋杀了卢特,我就反过来提醒他,问他威胁要杀人的话说过多少次。”
“我花钱也愿意看到这一点。”哈蒙德笑着对她她也对哈蒙德报以微笑。
“你的香槟喝完了。再来一点儿?”
“不了,谢谢。”
“我还要再来一点儿。”在他给她倒酒的时候,她问道,“我在想,门罗·梅森已经跟你联系过了吗?他们把凶手抓到之后,由你来提出起诉。”
“是这样安排的。谢谢你的推荐。”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
“不管我这个人其他方面怎么样,哈蒙德,我是个忠实的朋友。对这一点绝对不要怀疑。”
他真希望她别这么说。县法务官梅森已经把他即将退休的事跟手下的人都说了。副法务官沃利斯得了不治之症,在11月的选举中,是不会去争那个第一把交椅的。论资排辈的话,哈蒙德要排第三。
他实际上肯定能得到梅森的认可,让自己当他的接班人。
可是达维为哈蒙德向梅森说这件事,就使哈蒙德感到不安了。虽然他感谢她的推荐,如果将来她因丈夫被谋杀一案受到审判,就可能出现有利害冲突的问题。
“达维,我有责任问一下……你的抗辩有多大的力度?”
“我认为可以用‘铁证如山’这个词吧。”
“好。”
她把头向后一仰,笑起来。
“哈蒙德,亲爱的,你真是太可爱了!你实际上是害怕由你来指控我犯了谋杀罪,对不对?”
她从按摩床上下来,用被单遮在胸前,让另一头拖在地上,慢慢走到他面前。她踮起脚,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
“你尽管放心。如果我要向卢特开枪,那就不会从背后。那有什么乐趣?我要是扣动扳机,就要看着那个混蛋的眼睛。”
“这种辩护并不比说自己懒惰更有力,达维。”
“我不需要辩护。我发誓我没杀卢特。”她说着在胸前画了个无形的十字,“我绝对不会杀人。”
听她如此坚定地加以否认,他如释重负。
接着她又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监狱里的号衣太难看了。”
达维平躺着,闭着眼睛,充分放松地享受桑德罗的按摩。
“奇怪呀。”桑德罗低声说着带有外国腔的英语。
“什么?”
“你那个朋友做过不少暗示,可是从来没问你丈夫是不是你杀的。”
她把他推到一边,抬起眼看着他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耸了耸肩。
“因为他是你的朋友,他不想听到那肯定是你干的。”
达维看着他肩膀后面的某个地方,不由自主地说道:“也许他早就知道那肯定不是我干的了。”
11
驱车离开佩蒂约翰家的时候,哈蒙德祈求上帝,但愿不要在证人席上盘问达维。他有两条理由。
首先,他和达维是朋友。他喜欢她。她算不上道德上的楷模,而他尊重她却正是因为她不假充圣人。她说她不是个虚伪的人,这倒并不是自我标榜。在他所认识的女人当中,对她恶意地说三道四
的不下几十个,可是她们自己的德行也不比她好。所不同的是,她们的道德犯罪是在偷偷摸摸中进行的,而她则是毫不掩饰地进行。人们认为她爱虚荣,很自私,而她也确实如此。这种名声是她自己造成的。她还故意给批评她的人以口实,使她们对她的行为感到震惊。谁也没有意识到,真正的达维并不是她们所指责的那种人。
达维把自己人格中的优秀部分隐藏起来了。哈蒙德认为,她这种不加掩饰的伪装正是她的自卫机制,使她免受更大的伤害,她在童年时代已经受到了伤害。别人还没能有机会批评她的时候,就被她拒之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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