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其实我是不应该说的,那个怪盗——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吧。”
“是啊。不是内堀家的人。也就是说,并不是讨厌灯具店内堀的人想破坏两家的和解。首先,知道那边送画来的就没几个人,只有百合江小姐和她爸爸、妈妈,还有就是管家海老冢了。”
“噢。”
“现在似乎不是画的意义的问题,问题只是画消失了。——如果是油画的话,是不可能轻易地取下来拿走的。——要是裱好的卷轴画的话,就会像戏文里一样,卷起来放入怀中逃跑吧。那样的话,说不定中途会像演员那样亮亮架子呢。如今浮世绘也都镶在镜框里了吧?”
“您说的是挂出来装饰的时候吧。——不久之前还是卷轴式的,不过,由于玻璃普及了,所以现在一般都镶嵌在镜框里了。”
“要是从镜框里取出来的话,也就是薄薄的一张纸。那就是说……口袋里也能装进去吧……”
“那又怎么了?”
我萌生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
“如果说是百合江小姐他们俩干的,那么怪盗消失之谜也就迎刃而解了。——因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那个神秘的男子。”
15
我原以为别姬小姐多多少少会有些吃惊,可是别姬小姐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变化,还是以平常的那个声音说道:“是啊。”
我有点失望地说:“只要把画框里的画抽走,然后声称看到一个可疑人物就行了。可是……”
“这样的话,就是另一个谜团了。——不再是‘怪盗怎么会像烟一样消失了呢’,而是‘百合江小姐他们为什么要让郡幅画消失呢’?”
“那倒也是。”
我随口说出了自己想法,但因为别姬小姐提出的这个棘手的问题而搁浅了。说起来那是一幅庆贺两家修复关系的画啊,由于这幅画的消失而感到头疼的,应该是百合江小姐他们吧。
我左思右想,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反过来考虑会怎么样呢?
“如果那不是一幅表达庆贺,而是一幅表达诅咒的画呢?”
“怎么说?”
“灯具内堀怎么也不能原谅弟弟,所以假借表示好意让他麻痹大意,其实送过来的是一幅侮辱内堀家的画。东一郎先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将交给他的包裹拿过来而已,并没有打开看。——到了百合江小姐带他来到大厅的时候,才看清挂着的是什么画。于是他大吃一惊,马上意识到,‘要是让别人看到这幅画就完了’。所以他就赶紧把别人赶走——”
也就是把我给支开。
“——他对百合江小姐说明事情原委后就处理了那幅画。朱丽叶当然会帮助罗密欧的。——之后,为了方方面面都不受影响,就编出了那个神秘怪盗。”
“说得有道理。那么,——所谓诅咒的画到底是怎么样的画呢?”
“比如说,——让人看了脸红的什么的画……”
同学中曾经有人笑着说起过什么“偃息图绘”,好像是男女在干什么的画。我没有见过,但听说浮世绘中也有那种画。
别姬小姐冷静地说:“如果送来的是那种画,会挂到墙上去吗?”我无话可说。
“……说起来,那幅画我还从远处看了一眼呢。好像不是那种画。”
至少肯定不是那种裸露着身体的男女缠在一起的画。
“是怎么样的画呢?”
“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画的是一个——女孩节摆的古装玩偶那样的女人。对了对了,前面有一个大大的像是纸罩蜡灯那样的东西,显眼的绯红色用得很多,因此更加联想到了古装玩偶。”
别姬小姐沉默了,是深深的沉默,然后,慢慢地开始讲起了某个浮世绘画师的故事。
虽然是百科词典的内容犹如都印入脑海的别姬小姐,但我对她连这个都知道还是吃惊不已。为什么连这种事情她都知道呢?
“那是……”
“那幅画,如果被挂在了那种场合,还真变成了一幅诅咒的画。”
“可是,那样的话……无论怎么说都太过分了。东一郎先生对于洋一郎先生来说是自己疼爱的孙子吧。首先,孙子的立场没有了。——弄不好,并不只是这些。银行或电气的无论哪家内堀,都会被卷入与死亡讣告那时候完全不同的更大的混乱之中。——以前的事或许还会有人幸灾乐祸。但是,这一次对谁都不会有好处。”
当然,我没见过他。但是,洋一郎这个老人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早已有所描绘。对刊登出激昂的反驳文章的弟弟,仔细考虑后觉得“受损的是登出那奇怪的讣告的那一方”。这次,看到两家关系修复的征兆,觉得“这样不错啊”,并且要赠送画。要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觉得他是一个睿智而又稳重的人。趁这次机会,要赠送一幅诅咒的画这样的阴险行为,与我脑海中的画像不相符。这样说来,看看百合江小姐一路走来,我渐渐觉得——感情用事的难道不是银行的内堀那一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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