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夜晚的帝都展现在眼前。克莱斯勒驶入了宽敞的道路。
“——如果你硬要我说,我就说吧。应该对军人来说会刺耳。但是,对老百姓来说是一句有力的话。”
别姬小姐说:“——善败者不亡。”【校注:见《汉书·刑法志》:“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校者才疏,也不知这几句出处,不过对“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这两句还是有印象的,结尾的震撼于我反而是种自然而然的感觉了】
车子穿过跑马场前的壕沟,来到了和田仓桥。清澈的月光洒落下来,宽广的壕沟的水面波光闪耀。
想夫恋
01
如果说是什么标志着帝都的秋天已经结束,那当然是最近的早庆战了。“早庆战的对手是谁和谁呀?”这种故意装糊涂的单口相声好像都已经流行开了。可见它是那么的有人气。今年轰动一时的事情,要算是雅吉哥哥的大学的参赛选手,愤怒地把从观众席上扔来的苹果又扔回观众席的事了。
神宫球场就在我们学校的旁边。如果工作日身处音乐教室附近,大概都能听见潮水般的怒骂声。不知是正赶巧还是不凑巧,比赛的那一天正好是星期天。我呆在家里,所以棒球比赛就完全与我不相干了。但是,与我同班的好朋友里也有喜欢棒球的。听说她就与家人一同去观看过天下闻名的早庆战。那个周末过后的星期一,她仿佛刚从冒险之旅中回来一样,神采飞扬地对我们讲述她看球赛的经历。
“那时确实是不得了啊。”
在输输赢赢的过程中,球场变成了兴奋的漩涡。比赛刚一结束,看台四周就到处有人跳进体育场内,然后立即演变成了一场大混乱。听说她爸爸那时一边连忙催促着“趁现在还没卷入骚乱快走”,一边带着她们急忙逃回家去了。
比赛当天的晚上,两所大学的人从赛场挪个地方,到银座或是新宿去狂欢。这其中,听说甚至有人被刀砍伤了,却不知是谁。
这是这场喧闹告一段落时发生的事情。让人觉得弥足珍贵的小阳春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午休时分,我被多日以来难得一见的阳光吸引着来到了学校的庭院里。
久违的阳光抚摸着我的肩膀和脸颊。我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庭院里竖立着器械体操运动时使用的肋木。那儿有个人,正背靠在肋木的横木上,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一本很小的书。
是清浦绫乃小姐。
她虽然是瓜子脸白皮肤,但稍稍上翘的眼角让人感觉到外柔内刚。
她梳着短发。我和她是同一年级,但绫乃小姐是秋季班的,所以她和我的班级不同。即便如此,我早就知道了她的大名。因为她在音乐会上的表现让我印象深刻。她擅长演奏筝。不,确切地说她大概早已超出了擅长的范畴了。
绫乃小姐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多次演奏过筝。由于学校也不能每次都让同一个学生表演,所以她并非每次都表演。但是,每当高贵的客人观看我校演出的时候,就一定会有绫乃小姐的演奏。
演奏的曲目基本上都挑选《六段》或《千鸟》这些人们耳熟能详的曲目。也是些一听就能辨别出演奏优劣的曲目。在众多谨小慎微、确保不出错的演奏者中,绫乃小姐的演奏从来都不是用手指去追逐旋律。她的演奏,并不能简单地用强弱来形容。还真难以形容她的演奏。总而言之,她有一种让人震撼的力量。让人不禁想象她如果演奏其他曲目会是什么样的。
没错,她们家是从官家变成华族的家庭。确切地说,我认识的更多的是一些大名华族家庭的子女,所以即便我和她同班,大概也不太会说话吧。这样的区分,虽然不明显,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存在着。官家华族的家庭不如大名华族的家庭那样优越和富裕。多数乘坐市营电车上学。
从这些细小的地方便生出了微妙的隔阂。
虽说如此,我还是挺想知道她在读什么。学校不允许带其他书籍来上学。但是,绝不可能到庭院里来读教科书的。从那本书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一本文库图书。一定是一开始读就停不下来的书,于是她就悄悄地拿到学校里来了。
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肋木的后面,将视线从一根一根犹如笔记本上的横线一般的横木的间隔中间快速地抛向她的书。
我一眼就看明白了。
如果是其他书,我肯定猜不到。但正巧在她翻开的页面上有一幅独特的插图。这本书是今年夏天出版的岩波文库中的一种。
02
银座,一直在施工中的高个子建筑物——教文馆大楼,在秋天来临的时候完工了。面向大街一侧的橱窗里画着一幅在富士山上插上了一把调羹的图案,夺人眼球。
进入崭新的大楼,令人感觉赏心悦目。从左侧的门进来的话,大理石的螺旋状楼梯显示出优美的曲线。从那儿走向地下一层是“富士冰激凌”店。
另一方面,如果带着灰姑娘的心情,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二层是书籍卖场。高高的白色屋顶,窗户宽大而明亮。面向银座大街的玻璃窗的正中间,横写着“KYO BUN KWAN”,从里面看去,反着的字有如彩虹般画出一道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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