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头发左右两分,从中间分出一道沟槽的头型,如同朝上倒撅的屁股沟一样,被称作“腚沟头”。
女解说员说罢,提起扇子,轻轻敲着鲸鱼的脑袋,喊了一声:“鲸鱼呀。”话音刚落,从老远传来一嗓子“哦哟”的应答声。女解说员悄悄转去鲸鱼的背后,紧接着是方才介绍过的鲸鱼舞。演出到此结束,清场换下一批观众。
然而,这头鲸鱼竟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
鲸鱼飞升
当天晚上,深草六兵卫的高物屋开了一场庆功宴,庆祝鲸鱼表演大获成功。
将观众送走之后,高物屋主、若太夫、会计、后台和道具工,加上舞女和女解说员,全都走上了望楼二层,又喝又唱,哇啦哇啦地大闹了一场。这场庆功宴从深夜两点开始。
若太夫说完贺词,大家击掌祝贺,高物屋主六兵卫给各位一一斟酒。庆功仪式结束以后,大家便抛开礼节,尽情地喧闹起来。他们拿过手边的三味线、太鼓和阵钲,呜哩哇啦地吹拉弹唱起来,到后来浪涛声也加入进来,简直热闹极了。
快到凌晨五点时,负责后台的勘八,晃晃悠悠地踱着步子去上厕所。他靠在观众席上方,借着明晃晃的月光,眺望昏暗的舞台,只见那条鲸鱼正静静地躺着。
“哟,在睡觉呢。”勘八念叨着拐进厕所,尿罢重返二楼。之后不久,拉三味线的阿秀姑娘也去了厕所。她走过看时,鲸鱼还好好地躺在原地。阿秀姑娘回来以后,木户番与太六下去上厕所,可是,那时鲸鱼已经凭空消失了。
与太六从厕所回来的途中,靠在观众席的顶上,随便往舞台方向瞟了一眼,谁知道那条鲸鱼,竟然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了一地白沙。与太六还以为在做梦,深吸一口气,再次定睛一看,自己没有喝醉,也不是在做梦,怎么看都不见鲸鱼的影子!
他大吃一惊,磕磕绊绊、气喘吁吁地顺着粗木梯子,爬上三门,探出个脑袋大喊:“老大,不好了!……鲸鱼它……”
大家都以为他在开玩笑,谁也没有当真。与太六争辩道:“畜生,现在哪里是开玩笑的时候,如果你们都不相信,便自己亲眼瞧一瞧去,鲸鱼真不见了。”
六兵卫半信半疑地站起身来,大喊道:“好呀,与太六,要是你扯谎,咱走着瞧。”
高物屋全员一起跟着六兵卫,浩浩荡荡地走去舞台,确认真假。到那里一瞧:嘿,妈妈咪呀,那条鲸鱼还真是不见了。
大家“呜哇”惊叫一声,腿都吓软了。
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会来偷这头鲸鱼呢。再说,从阿秀去厕所回来,到与太六去厕所,其间的相隔时间,不过短短十分钟。如何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头近二十米长的鲸鱼偷走呢?
这间高物屋每隔三尺,都有一根埋柱,其间有竹篱笆,上面铺着草席。六兵卫将鲸鱼运进小屋时,在前方和左右两侧,各都放了原木,抬着鲸鱼的尾巴,好不容易才将它拖上舞台。若要将鲸鱼偷出去,怎么想都得先拆掉高物屋的一面墙板才行。
然而别说埋柱,现场就连一张草席都没有弄破。这头鲸鱼仿佛云雾一般,“唰唧”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龙飞升还有所耳闻,可是这鲸鱼飞升,实在闻所未闻。
虽说看不破其中就里,但是,鲸鱼乃是六兵卫花五百两,买下来的重头戏码。高物屋一组人等天一亮,便赶去浅草桥的诘番奉行所报了官。
此案失窃金额巨大,诘番奉行所的番众们,也处理不了。本月正好轮到北番奉行所位月班,诘番奉行所便立刻赶去常盘桥汇报。
瘦松追赶伏钟重三郎,整整追了一个晚上,累得几乎散架,刚刚返回衙门。
“什么?两国的鲸鱼被人偷了?……少胡扯吧!”松五郎满脸笑着,连连摇头,“我问你早上洗脸了吗,知道番奉行所这里,不是游玩的地方吗?”
番众慌张地解释道:“不……不和您开玩笑。有谁这么一大清早的,赶来和您找乐子呀,是真被偷了!”
“这鲸鱼要怎么偷?”
“嘿嘿,这就不知道了!……”
“此事确然当真?”松五郎一副被什么东西噎住喉咙的表情,难以置信地问。
“对,千真万确呀。”
“好,咱们这就瞧一瞧去。”
瘦松五郎便从广小路那里,一路去往除垢场。到了高物屋前面一看,乱哄哄的全是人。人们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此事。
“听说今天早上,鲸鱼被人偷走哩!……”
“不是,才不是呢。说是那鲸鱼自己游走的啦!……”
瘦松分开人墙,走进高物屋,若太夫和后台杂役们,彻底没了主意,环抱双手,呆呆地站在舞台的白沙上。
“听说您这儿的鲸鱼被偷了?”
那后台杂工急得快哭了,点头行个礼道:“情况正如您所见。”
“真有如此奇怪之人,干出这样奇怪的事。偷鲸人还真是闻所未闻,这都能编故事了。”
“哪里是编故事的时候,我们正要死要活呢。”杂仪急得蹦天索地,抓耳挠腮,不住摇头叹息着,“老大花了五百两买下那鲸鱼,才演出两天,就凭空消失了,这叫咱怎么回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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