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样。”
“为什么说应该?”
“这是我自己推测的,其实我没有问的这么细致,不过,此事一问就能知晓。您对姑娘吃没吃寿司格外在意,若她们吃了寿司,这其中有什么说法吗?”
“我说瘦松啊,一次性筷子里夹着什么呀?”
“牙签。”
“还有呢?”
“恋爱占卜……啊!”松五郎低头一瞧,大吃一惊,“浑蛋,原来如此啊,就是这个呀!……”
颚十郎微微一笑道:“你终于想明白了。不是寿司里有说法,而是这恋爱占卜的内容有玄机。瘦松,那三个寿司贩子的寿司盒,你都没收了吧?”
“对,这方面我绝无疏漏。里面的寿司已经发臭,全都丢了。不过,一次性筷子还原封不动地全留着呢。”
阿古十郎呼啦绰一声,急匆匆地站起身来道:“那我们这就去调查一番。不知道那寿司盒里,会出现什么恋爱占卜,真让人期待。土土助先生,每次都麻烦您,真是对不住:这次也劳烦陪着走一趟吧,我们这也算是一段切不断的恶缘啊。”
三津五郎
常盘桥御门内,北町奉行所的御用房间里。地上铺着二十张坊主榻榻米,屋里有两个大地炉,白磨柏木墙板上,挂着一排系着红流苏的十手捕棍和捕绳。
御用房间里,堆放着成山的一次性筷子,阿古十郎、土土吕进和瘦松五郎三人,一脸诧异地呆坐在筷子山中。
三人将关入传马町大牢的,四十个寿司贩子的寿司盒拿来,一起掰开一次性筷子,取出卷在牙签上的占卜纸条,一张一张地仔细检查,可是那些纸条的内容,不过是些无聊的冷笑话,并未发现特别的内容。
三人有些急了,让探子走访每一家,派出叫卖贩子的寿司店,将店里的一次性筷子全部收缴起来。一次性筷子很快便在房间里堆成小山,也因此才有了方才的场景。
瘦松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大声问道:“浑蛋,这可不好办啊。这样一双一双地查下去,怕是要查到明年正月了。我说阿古十郎,咱们真的要把这些筷子都掰完吗?”
土土吕进也厌烦道:“我看在大家朋友一场,才拼命掰筷子。可这么下去,做噩梦都要梦见掰筷子了。”
探子们看着有趣,纷纷上来帮忙,几个人从正午掰到傍晚,连筷子山的三分之一都没有查完。
颚十郎平日耐性极好,这次也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他拿起不知第几百张占卜纸条念道:“心思恐被旁人知,二人独处难如愿?……畜生,真是没有意思。”他嘟囔着,将纸条往榻榻米上一扔,“不好,这次我也想错了。看这样子,应该不是通过一次性筷子动的手。这都不是,那只能是神隐啦。我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真是对不住喽。”
阿古长满口不着调的胡言乱语,推搡着土土助,就要往御用房间外走。瘦松赶忙追出去道:“阿古十郎,你是忽悠大王,今天弄出这么一出,又是你的惯用伎俩吧。”
颚十郎嘿嘿一笑道:“差不多吧。你不管不顾地,将寿司贩子查了个遍,那犯人便没有继续出手。这是当然得啦,你查得如此声势浩大,对方肯定吓得躲起来了。他一躲,我们就不好抓了。犯人到底为什么犯案,四个姑娘现在被关在哪里,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才需要在御用房间里,做些不着调的蠢事给犯人看,让他安心出来犯案,务必要引他再出手一次才好。”
瘦松五郎谨慎地点头道:“要说有占卜内容的一次性筷子,并不限于寿司店。如果要调查一次性筷子,没道理只看寿司店里的,而是要将全江户的一次性筷子,都清查一遍才行。您聪明绝顶,不可能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一看您的举动,便知道一定有玄机。那接下来咱该怎么办呢?”
“你随便找个由头,说是衙门抓错人了,将那些寿司贩子全都放了。这么一来,犯人一定会麻痹大意,再次犯案。”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传马町……”
瘦松五郎说着,起身正要往外赶,仙波阿古十郎拦住他道:“等一等,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你应该也看到了,薮下的菊人偶了。在植半店里,有个长得像坂东三津五郎的《卖渍幼鰶寿司》的人偶,你怎么看呀?”
“此话怎讲?”瘦松五郎好奇地歪着头。
“说到歌舞伎中,讲小商贩的戏,首先想到的是乘合船的《卖白酒》,和法界坊的《卖葱》,另外还有卖团扇的、卖朝颜花的、卖蝴蝶的。要说卖鱼的戏,则有立花屋的《卖竹荚鱼》和《卖柴鱼》,却从来没有听说有卖渍幼鰶寿司的。可是,那块告示牌却写着,这是一出戏。你顺路去一趟猿若町,帮助我打听打听,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和土土助先生,在茅场的茶泡饭店里一边吃着饭等你。”
阿古长与土土助在约好的地方,等了不多久,便见瘦松五郎坐着轿子,赶回来嚷嚷道:“阿古十郎,我查到一件怪事。是这样的:大和屋为了庆祝自己晋升为名题演员①,便找来常盘津文字太夫和岸泽式佐等人,针对立花屋的《卖竹荚鱼》,写了一出新戏叫《卖渍幼鰶寿司》。此事原本只有头取②、幕内③和大和屋三人知道,可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消息,竟被人做成了菊人偶,这件事情让中村座剧场也大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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