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纳望着后视镜。
“听见了,听见了。”
“陷阱,”皮布尔斯道,“这件事整个是个陷阱,想让你背黑锅。”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念过大学,你机灵,我笨?我知道调查局的人钉着我查这件事。街上传的话我清楚,有人想把所有帮派团到一块儿,差不多像个该死的联盟。他们知道我不会加入这摊臭狗屎,把他们的计划搅了。”韦斯特布鲁:蔸两眼发红,过去四十八小时他没怎么睡觉,他的生活就是这样:白天的大计划就是活过下一个晚上。他的全部心思都在一个不知在什么地方的小男孩身上。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能觉察到。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还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管谁抓了凯文,他们会让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东西,想要我的人马入他们一伙,他们想的就是这个。”
“你会把人马给他们吗?”
“我什么都可以给,只要还我凯文。”他不说话了,朝车窗外看出去,看着他们驶过的街角、小巷和廉价酒吧,他的毒品活动的触须就在这些地方滑动着。他在城郊住宅区的生意也很活跃,大钱就在那种地方。
“对,没错儿。等弄回凯文后我要干掉那帮狗日的,我亲自动手。”他用手枪指着一个想象中的对头,“从膝盖开始,慢慢朝上。”
皮布尔斯提心吊胆地望望梅西,梅西还是不动声色,他就像是石头做的一样O“嗯,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和我们联系。”
“他们会来的,他们逮了凯文不是为了跟他投篮玩儿。他们要的是我。哼,老子就在这儿,他们会来跟我玩儿的。老子准备好了,就他妈上来吧。”韦斯特布鲁克平静了些,道,“据说院子里那帮人中有一个没吃枪子儿,对吗?”
皮布尔斯点点头。
“韦布·伦敦。”
“他们说是机枪,.50口径的破烂玩意儿,怎么会有个家伙活着出来了?”皮布尔斯耸了耸肩,韦斯特布鲁克看着梅西,“这事儿你听说了什么,梅西?”
“现在还没人有个准信儿,不过我听说那个人没进那院子,吓破了胆,昏了头还是怎么的。”
“昏了头还是怎么的,”韦斯特布鲁克道,“好吧,这人身上你搞到什么料马上让我瞧瞧。从那种事里头出来了,这人准有什么东西可说的,比如凯文在什么地方之类。”他看着他的手下,“毙掉调查局的人抓了凯文,你们信这个没错。”
“嗯,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本该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他。”皮布尔斯评说道。
“那算他妈过的什么日子?”韦斯特布鲁克道,“我才不要他过那种日子呢,就因为我。现在调查局钉着我不放,到时我给他们朝别的方向瞎指些孩子,可我们得先整明白朝哪个方向指。死了六个鬼特工,他们不会再搞交易。他们这回会抓些大家伙油炸了,那个大家伙绝不是我。”
“不管谁抓了凯文,不能保证他们就会放了他,”皮布尔斯说,“我知道你不想听这话,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凯文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韦斯特布鲁克在座位上往后一靠。
“噢,他活着,没问题。凯文不会出什么事,至少现在不会。”
“你怎么能肯定?”
“我就是知道,你们只消知道这个就行了。只给我在这个该死的特工身上弄点名堂出来。”
“韦布·伦敦。”
“韦布·伦敦。要是没我要的东西,到时候会让他巴不得跟他那伙人一块死了。开快点,图纳,还得做买卖呢。”
夜色里,轿车飞驰起来。
第08章
韦布过了几天时间才和一位以独立合约人身份与调查局合作的心理医生订了约会。美国联邦调查局有受过这方面训练的员工,不过韦布更愿意找一个调查局之外的人。为什么要这样他也不太清楚,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对局里的某人倾吐心事好像不大明智。告诉局里的精神病大夫就等于告诉调查局,不管这种做法对不对,让医患保密原则见鬼去吧。韦布就是这么想的。
在人员心理保健方面,调查局几乎仍旧停留在中世纪。其原因应该归咎于组织,各个特工自己也有责任。只要你在美国联邦调查局工作,觉得有压力或是有酗酒或滥用暴力的毛病,这种事几乎都是你自己解决,不会告诉别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几年前。老派的特工绝不会想到咨询顾问,就像绝不会有不带枪就出门的念头一样。就算有特工寻求专家帮助,也都是背着大家不让大家知道,自然更不会有人四处张扬这种事。否则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就成了个有瑕疵的人。加上成为美国联邦调查局一员过程中的反复教化,特工们逐渐培养起了斯多葛式的坚忍不拔和不可动摇的独立精神,对于寻求心理咨询来说,这些都是难于克服的障碍。
心理诊所在泰森角附近费尔法克斯县的一座高楼里。韦布从前也找在这儿工作的一位心理医生欧班伦大夫看过病,头一次是在几年前。
韦布最近一次看欧班伦是他母亲刚去世的时候。几个疗程后韦布得出结论,这方面他永远也好不了。于是他撒了个谎,告诉欧班伦他没事了。他不怪欧班伦。没有哪个大夫能把这种问题治好,他知道。只能寄希望于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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