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之神都龙王_楚惜刀【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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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求天乞怜,不如自己争取。洛阳教坊卧虎藏龙,我宁可站着生,不想坐着死。”

  轰轰烈烈燃烧过,她要留给世人最华丽的绝色景象,让人一辈子不忘。就像一首诗,在吟诵时,才有了价值。

  睿姬心里有了好词句,把最后的诗句一气呵成写完,然后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哀求道:“你把信还给他。”

  彩云直直盯着信笺,良久,在叹息中伸手握住。

  第九章 陷落中的人生

  元镇在煎茶。

  淡青釉色的越窑茶盏,正在等候它的那碗茶汤。这是宫廷御用的秘色瓷,清心茶坊制作贡茶,被赏赐了一套,用以教习王公贵胄茶艺。

  轻霞漫漫,烟气飘拂,初沸的泉水,冒出了鱼眼,加入些许盐调味。待到二沸,水如连珠涌泉,先舀出一碗汤水,再用竹搅动沸水,沿漩涡中心倒入茶末。这时便有汤花如白云浮起,把先前舀出的汤水倒进去止沸,水乳交融,灿若春花。

  茶已好,骤雨急下,漫入茶盏之中。

  煎茶只煎水,而分茶的讲究,在于分汤花。汤花分三种,细而轻曰“花”,若浮云鳞然;薄而密曰“沫”,若青萍水上;厚而绵曰“饽”,若皑皑积雪。

  两只素色越瓷盏中,注入茶水。汤花如积雪,被元镇巧妙地分在两只茶盏中,不偏不倚,不多不少。一只堆起的汤花泡沫,在茶水上神奇地聚出一个“睿”字,另一只则写了“姬”。

  睿姬……

  你可曾看见我的心意?

  他怅惘地出了会儿神,提笔把分茶的经过写下,这是他下一封信函的内容。他要教给她最高明的茶道,以她优雅的风姿施展出的茶艺,必定赏心悦目。

  这时,管事从外头递进来一封信,元镇一惊,这是他递出去的粉蜡笺。他心急地拆开信笺,松了口气,开始如珍似宝地读着睿姬回复的诗句,仿佛嗅到她的清香:

  薄妆玉面对朱门,摇曳新枝覆旧盆。

  夙夜凝香同入梦,流年落蕊漫伤魂。

  秋裁素缟成仙袂,月借清辉缀浅痕。

  却道邻园红更好,独留惆怅向黄昏。

  她的心,还是在担忧啊。元镇笑了笑,无妨,她肯坦露出脆弱与孤清,就已经对他敞开心扉。

  他的苦心没有白费。那么,当他传授元家的独家茶艺时,她应能体会他的情意。

  元家茶道的秘诀从不示人。

  除了自家媳妇。

  元镇想到这里神往地一笑,与她朝朝暮暮,相对品味他的茶香、她的异香,那就是最幸福的一生了。

  元镇忙于谈情说爱,茶坊的生意便有了几分疏懒,平时不是去燕子楼,就是长吁短叹费心作诗。茶坊的生意交由手下人打理,除非是皇亲国戚到来,他才出现在清心阁,为对方烹制茶汤。

  茶坊里的管事与伙计无可奈何,他们的少东家是一位情种,能困住他的唯有一个“情”字。

  有人一枕好梦未醒,有人噩梦处之坦然。

  遥远的并州大牢,新进犯人一名。

  “狄仁杰,十月初五于南市挟势乞索,收受绢帛十六匹。按律徒刑两年!”

  典狱上官彦锐念完文书,尴尬地点头。狄仁杰还是法曹参军时,正是他的顶头上司,断案如神,没想到今日竟送了进来。

  “官当减刑一年,我最多只坐一年牢。”狄仁杰笑了笑,像是在安慰典狱。他衣饰整洁,毫无忧色,不像坐牢,倒像来踏青。

  他的案子拖了半个月,石摩诃就此接替狄仁杰的职位,很快办成了铁案。长史蔺仁基亲自过问案情,可是何怀道最初得来的证词,就对狄仁杰不利,石摩诃审问时自然坐实了所有证据,蔺仁基只得罢了。

  “狄参军,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典狱凑近他,小声唤着狄仁杰原本的官称。

  狄仁杰不羁地摆摆手,进去巡视牢房。不错,单人单间,十分宽敞,不比他家厅堂小。可惜稻草铺就的床榻,早已乌黑发霉。

  狄仁杰拿出自带的茵席,要把稻草烧成灰洒在牢房各处防虫。牢内不许有明火,他举出一条条医理,逼了典狱借火给他。

  “上官彦锐,我像是会放火烧大牢的人吗?”他义正辞严。

  “狄大人,这是规矩,不是我不想借火,万一……”

  “唉,你胆子真小!不如朝里你那位本家。”

  “上官侍郎?那可是云端的人物,我哪敢高攀?”上官彦锐呵呵一笑,脸上有光,“狄大人,要不这么着,你把稻草拿过来,我到外头去烧?”

  典狱对这个旧上司无可奈何,只能给他卖个颜面,亲自代劳来烧草。

  狄仁杰就此安顿下来,除了这件事外,非常老实,不添乱。只是,同住监狱的犯人觉得这法子不错,凡是家境殷实能自带褥垫的,都想法子把稻草全烧了。

  并州大牢内外一阵烟火气,牢房里却焕然一新,不再阴湿可怖。

  徒刑要服劳役,狄仁杰被派去修城隍庙,每天半日在外服刑。他安之若素,无论是砌砖还是刷墙,有活计又快又好。负责匠作的师傅觉得他大材小用,开始教他彩绘,狄仁杰没多久就把矿石调出适当的颜色,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让师傅直呼“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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