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该娶你。我真后悔没听家里人的话。”努里满腔怒火。“他们早就提醒过我。”
安娜的肚子一阵绞痛: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残忍吗?努里开始在安娜身上狠狠地蹭来蹭去;安娜十分震惊,她手脚齐动,想要甩开努里,可她被努里牢牢按在身下。
“努里,求你了,别这样。”
努里没理她。他现在就像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的陌生人。他怎么能这样?他俩是安娜和努里啊,他俩本应该互相爱护,正如诗人鲁米盛赞的那种温柔而亲密无间的爱,而不是像现在的这种野蛮的暴力!。
努里喘着粗气,不停地撞向安娜,逼着她分开双腿,猛地冲进安娜的身体,动作极为粗鲁;安娜疼痛无比,可她抵挡不住,又打不过……努里像一头野兽一样动作凶狠、喘着粗气。
“快停下,努里!你弄疼我了!”
安娜哭喊起来,但并非因为疼痛!她头一次体会到了真正厌恶一个人的感觉,同时也被努里的狂怒吓坏了:万一他彻底失控了怎么办?努里以后会不会在盛怒之下杀死自己?
努里没有停下。
一滴泪珠顺着安娜的脸颊滴落了下来。
曾经的一切已荡然无存。
* * *
1 吧台:厨房与饭厅之间高约1.2-1 .3 米、宽约一尺的台面,里侧是洗碗池,台面比洗碗池与灶头约高20厘米;从饭厅这边看,就像餐馆、酒吧的吧台。
第37章
今年的新年,即诺鲁孜节,从3月21日开始,而萨梅迪家有史以来头一次没组织聚会。阿亚图拉反对任何形式的世俗庆祝,所以举国上下都没什么庆祝活动。
几天后,安娜在卫生间的废纸篓里发现了努里的药瓶。她问努里怎么回事,努里说他已经不需要吃药了。安娜把药瓶拣了出来,但由于药瓶上的标签是阿拉伯文,除了努里的名字以外,她什么也看不懂。这个名字还是努里在芝加哥时教她认的。
努里还真的说到做到。他不让安娜独自出门,并且在家的时间也比以前多了,这让安娜的日子很难熬。他一天要换好几次衣服,还要安娜全都熨平,只要发现有一丝不平整,就会暴跳如雷。安娜猜度,努里这样想方设法地羞辱与孤立自己,肯定比他在外面混还更耗费精力!就这样,安娜在家简直如在监狱!
一天早晨,拉蕾过来了。她现在出门时会穿一件披风——相当于外套,可里面依旧穿着背心短裤。努里看到拉蕾就沉下了脸,不过安娜高兴极了,因为拉蕾过来就意味着努里要出门。
“我不在的时候拉蕾会在这儿。”努里说着走到门口。“我已经叮嘱过她,让她看好你。敢不听她的话,有你好瞧的。”
努里走了后,拉蕾问安娜:“你对他做了什么?我从没见过他这样。”
“我发誓不是我的问题,拉蕾;是他像对囚犯那样对待我。”安娜说。
拉蕾把手插在后裤兜里:“我才不信!他为什么要那样?你骗人。”
安娜绷紧了下巴:难道努里已经把我变成了众矢之的?她掂量了掂量,决定还是解释一下,因为拉蕾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拉蕾,求你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我需要帮助,我现在很绝望!”
拉蕾愣住了:“努里告诉过我你会这么说的。他说你会试图说服我帮助你逃走。”她环顾四周,好像第一次看到他们家的房子,叹了口气说:“可我不怪你;这个国家简直就是地狱,我自己也准备离开。”
“你怎么可能出得去?不需要同意书吗?”
“十八岁之前我必须得到爸爸的同意,可过了十八岁嘛……”拉蕾狡黠地一笑:“我生日快到了。”
“你打算去哪儿?怎么过活?”
“我要去伦敦找沙欣。”
“可你妈妈……她会疯的。”
拉蕾耸耸肩。
安娜的太阳穴一阵剧痛:凭什么拉蕾可以走,我就不行?这不公平!没人肯帮她,这个家庭,原先她十分珍视的这个家庭,俨然成了她的敌人。她从未感到如此孤单。
“我先上楼了。”安娜到二楼时停了一下,然后去了三楼。她打开通往屋顶的门,走到屋顶边上,俯身看了看院子里的法国梧桐和伸向前方的小径。只需纵身一跃,一切痛苦立即化为乌有。
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电话铃响了,显然努里相信拉蕾不会让安娜擅自用电话。拉蕾接了电话,安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一会儿,拉蕾冲了上来,面色惨白,眼睛瞪得老大,显得十分不安。
“怎么了?”安娜问。
“妈妈打来的,我们得回去一趟,爸爸被抓走了!”
“我们……我们正在院子里喝茶,顺便感受一下春天的早晨。”努里的母亲蜷缩在沙发上,小声啜泣着。安娜已经几个月没见帕尔文了。她的头发花白了许多,额前的皱纹更多更深,脸也更加瘦削。“一辆汽车突然停在家门口,然后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我打开门,看到三个穿制服的男人。他们……他们拿枪对着我。”帕尔文痛苦地绷紧了脸。“还……差点儿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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