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儿,脱了它们。宝贝儿,脱了它们。”
“不会有人来的,快点儿,脱了它们。”
“你们这些小浑蛋,赶紧从这个小女孩身边滚开。”店主心不在焉地说,“你们还没发现吗,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没自信,甚至觉得羞愧。”
“我才不羞愧。”女孩说,“我有一副好身材,我知道。”
“你当然有了,小宝贝儿。”店主说着,淫荡地朝她眨了眨眼。店主是一个看上去很脏的、高个子的棕色男人,脸上长着粗糙的痘疮,有一双迷迷糊糊的红眼睛。
“上帝保佑你,大兵。”戈尔迪向他致意,“上帝也保佑你,孩子们。”他投给那三个十多岁的小孩,一个神秘的眼神,然后又引用了《圣经》里的句子说道,“‘这里的三个人,是被从他们自己嘴里流出的火、烟和硫磺杀死的。’”
“阿门,修女!……”店主向戈尔迪眨着眼睛说。女孩儿开始窃笑。男孩们突然变得心神不宁,没过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杰克逊亲眼目睹一个修女踢飞一根狗骨头、进入一个麻醉药销售窝点、并对吸大麻的违法者引用难懂的《圣经》,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一切有什么奇怪。
戈尔迪静静地等着杰克逊赶上来,然后带着他穿过后门,来到一个阴暗潮湿、地上满是排泄物:恶臭扑鼻的走廊,最后走进一扇挂着锁的门里。戈尔迪打开一盏昏黄的、落满飞虫的灯,小心地滑入这间潮湿、冰冷又无窗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布满疤痕的木桌子,两把不稳的直背椅子,一张盖着肮脏灰色单子的长沙发。在一面墙边,堆叠着一堆发霉的纸板箱。另一面黑灰色的水泥墙,因为屋内又冷又湿的空气,而渗出了水珠。
杰克逊进来之后,戈尔迪从里面锁上了门。他点燃了一个生锈的黑色煤油炉,炉子里冒着烟,还发出阵阵臭味。戈尔迪把折叠凳子扔到长沙发上,把他那个放钱的盒子,放到桌子上,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坐了下来。脱掉了帽子和灰白色的假发。
脱掉那些伪装之后,戈尔迪和杰克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他们出生在南方,那里的白人把他们两个人叫做“金尘双胞胎”,因为他们两人和印在“金尘牌”肥皂粉黄盒子上的双胞胎兄弟很像。
“我不住在这儿,”戈尔迪说,“这里只是我的办公室。”
“我看不出这儿还能住人。”杰克逊一边说,一边在椅子上放松自己的身体。
“处境很糟的人会住在这里。”戈尔迪说。杰克逊没有就这一点,打算和他继续争论。
“戈尔迪,我想问你一些事儿。”
“我得先喂饱我的猴子。”杰克逊四处张望着找猴子。
“它在我的后背。”戈尔迪解释道。
杰克逊静静地坐着,厌恶地看着戈尔迪。戈尔迪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盏酒精灯、一个茶匙和一个皮下注射器。他把用小纸包装着的水晶状可卡因和吗啡放进茶匙,再将它们混在一起,放在火焰上加热。当把这加热过的混合物注射进胳膊时,戈尔迪不禁发出了呻吟声。
“这东西和圣约翰用的是一样的。”戈尔迪说,“你知道吗,傻瓜?你这个上教堂的男人。”
杰克逊很高兴没有一个熟人知道,他有戈尔迪这样一个兄弟,一个装扮成修女的吸毒骗子。特别是伊玛贝拉,就这么一个原因,就足以使她离开他。
“我永远都不会再把你当做兄弟了。”杰克逊说。
“好吧,傻瓜,我也是这么想的。”戈尔迪愤怒地说,“那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我想问你知不知道,哈莱姆区的一个黑人警察?他是一个又高又瘦的黑人,也是一个骗子。”
戈尔迪的耳朵竖了起来。
“一个黑人警察?还是一个骗子?……你的意思是你被骗了?”
“他总是从别人那里收取贿赂。”
戈尔迪邪恶地笑了。
“怎么了,傻瓜?你被那个黑人警察抓住了?”
“是的,事情是这样的。我正想让一些钱变多……”
“把钱变多?”戈尔迪的眼睛都瞪圆了。
“把十美元变成一百美元。”
“要多少?”
“跟你说实话吧,我总共变了一千五百美元。”
“你眼睁挣地看着它,变成了一万五千美元?”
“在我付了保释费之后,就剩一万两千两百五十美元了。”
“你被逮捕了?”
杰克逊点点头。
“当时,‘变钱’的这个戏法儿,正在实施中,警察就突然闯了进来,要逮捕我们。不过其他人都跑了。”
戈尔迪突然大笑起来,停不下来。吗啡和可卡因起作用了,他的瞳孔变得像乌梅一样黑,眼球像葡萄球一样大。他疯狂地大笑,好像什么怪病突然发作了一样,笑到眼泪都从脸上流了下来。
不过,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我的亲兄弟,”他喘息着说,“咱们俩有相同的爸爸和妈妈,看上去也很像。可是,现在你却成了这样,你没有被什么东西打过吧。你被那个‘爆炸戏法’给骗了!……伙计,你被人耍了。他们拿走了你的钱,然后制造了一场爆炸。你懂了吗?把十美元变成一百美元。你的脑子是怎么了?喝了什么防腐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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