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头逐渐清醒了,他也想逃跑,但是,警察突然严厉地说:“谁都不准离开。”
“我没想离开。”大块头否认道,“只是想活动活动腿脚。”
两个白人出租车司机已经由于害怕,而退到了行李房旁边,肩并肩地站着。
黑人便衣侦探把搬运工推到一旁,质问道:“这是什么?”他看了看灵车,脸色渐白,又问了一次,“这究竟是什么?”
“一具尸体。”穿着制服的警察回答道。
“这车的司机是谁?”
“我,长官。”杰克逊的声音在颤抖。
穿着制服的警察松了口气,他很乐意让黑人便衣侦探,去接管这挡子的活儿。人们蜂拥而至,他可有事做了。
“后退!……”白人警察命令道,“都给我站回去!……”
黑人便衣侦探取出记事本和铅笔,问道,“叫什么名字?”
“杰克逊。”
“你的老板是谁?”
“埃克塞德斯·H·克莱先生,住在第一百三十四街上。”
“尸体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老大。我开车时,它就在里面。我向上帝发誓。”
警察突然停下笔,好奇地看着杰克逊,压根儿就不相信他的话。每个人都在注视着他。
“他说他发现了一具尸体,却不知道它是打哪儿来的。”人群中有人大叫着。
杰克逊浑身发抖,牙齿像棘轮一样打着颤。他现在巳经一点儿都不害怕,失去他的女人或者她的金矿石了,他根本就没想到它们。他脑中只有他那割喉致死的兄弟,这是对突如其来的死亡的自然恐惧。
杰克逊还没有来得及考虑,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警察的下一个问题就点醒了他。
“你的意思是,你出发的时候,这具尸体就在灵车里,但你却不知道吗?”
“是的,先生。我对上帝发誓。”
这时,黑人侦探过来了,他漫不经心地问:“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一辆巡逻车从第一百二十五街拐进来,逆向行驶着,在布满人群的街道里费力穿梭。
“他发现了一具尸体,却不知道它是怎么在这里的。”白人警察解说道。
“反正肯定不是自己走来的。”黑人侦探说着,推开了杰克逊和搬运工,自己去看那具尸体。
“狗娘养的!……”他惊叫着,感觉差点窒息,这惨遭割喉的尸体,给他带来的憎恶远远超过震惊。
他近距离地看了看:“是加布里埃尔修女,这龟孙子他妈的,竟然是个男人!……”
白人警察继续盘问杰克逊,他似乎对尸体的性别,并不感兴趣。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灵车里有具尸体?”
“老板让我把这只箱子,带到车站寄存,”杰克逊的声音很微弱,已经害怕得不敢呼吸了,“天哪,我向上帝发誓,我只是按照他告诉我的去做,带着箱子,放在棺材架上,开往车站。上帝可以为我作证!”
“为什么要寄存这个箱子?”
他们身后的巡警还在努力支开人群:“退回去,都给我回去。”
灰色已经从杰克逊的脸上褪去了,他又开始出汗了。他拿出一块脏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又轻轻抹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我没有听懂你的问题,长官。”
无业游民、妓女、临时工、游手好闲者、夜贼、醉汉、盲人乞丐和流浪汉,这些人都挤在车站边上,就像沼泽地上互相推搡的浮藻。这具被割破喉咙的尸体,牢牢地占据了他们的视线,他们伸长脖子,好奇地望着,生怕错过些什么。
“我问你,你的老板为什么,想要寄存这个箱子?”
“他要去芝加哥。他今天晚上要去芝加哥。”杰克逊气喘吁吁地说,“他想在买到车票之前,先存一下行李,他可不想一直带着它。”
白人警察突然合上他的记事本,严厉地说:“我可不相信这该死的胡话。”
“有可能是真的。”黑人侦探说,“或许是某人把尸体放在灵车里,然后就走了,结果这位司机……”
“但是,该死的,晚上的这个时候,还有人寄存箱子?”
黑人侦探哈哈大笑起来,一面说着:“看,这就是哈莱姆。他的老板可能已经让人在箱子里,塞满数百美元的账单了。”
“好吧,我会尽快查明的。你押他回去,如果他真的没有犯法,凶杀组会放了他的。”白人警察的目光,扫向密密麻麻的人群,“巡逻车在哪儿?我要和地方分局联系一下。”
突然,杰克逊的眼前,出现了一把电椅,而他自己正坐在上面。
要是他们把杰克逊带去了分局,就会知道瘦高个儿和他的同伙。同时,他们会发现“棺材桶子”埃德瞎了,“掘墓者”约恩斯受了伤——也可能已经被杀了。他们会查到金矿石,以及自己偷走的五百美元和灵车。他们会发现戈尔迪是他的兄弟,而且企图偷走他女人的金矿石。他们一定会据此推断,是杰克逊割断了戈尔迪的喉咙。他们会把他的黑皮烧成一团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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