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克眼神迷离、一动不动地盯着“掘墓者”约恩斯。他的手指仍然扣在,那把点三八口径的手枪扳机上。“掘墓者”也盯着他,两个人互相捕捉着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信息,毫不在意约迪,和那个已经吓瘫了的姑娘。
没有人说话。
卡罗一只手抓着门把手,僵直地戳在那儿。伊玛贝拉远远地站在另一边,浑身抖个不停。屋里像在上演一出哑剧。
约迪向身后那扇通向厨房的门退去,身边的姑娘跟着他,亦步亦趋地一块儿后退,就像在跳一支死亡之舞,她的眼眶里噙着,一汪来不及掉下来的泪水。
约迪在门边停了下来,冲着那姑娘命令道:“把门打开,不过,你的身子别动。”
黑人姑娘小心翼翼地用左手,从后面绕过约迪的身体,摸索着找到钥匙,打开了门锁,然后开门。约迪退进厨房,仍旧把姑娘挡在自己前面。
比莉拿着一柄双刃伐木斧子,默默地站在厨房里,白色珐琅瓷的电灯开关旁边,斧头稳稳当当地靠在她的右肩上,等着约迪慢慢地朝她靠拢。
这时,约迪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掘墓者”约恩斯黑洞洞的枪眼儿,又朝厨房后退了一步。比莉抡起斧子,猛地砍向约迪持刀的前臂,弹簧刀瞬间在姑娘的喉咙前松掉了。
约迪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猛然转过身来,持刀的那条手臂,像挂了什么重物似的,垂了下来,手中的刀也“哐当”一声落地。他的左手下意识地向后反击,同时,比莉从他身后,一口气向他后背的两块肩胛骨砍去,就像在砍一根木头。
约迪朝前跪倒在地,冲她叫道:“你他妈的……”话音未落,他的头也飞了出去——比莉用尽全力,挥动斧头向下砍去,锋利的斧刃深深地埋进他的脖颈。她用力之猛,斧子直接切断了约迪的脖子,他的脑袋仅凭着一条纤细的血肉,挂在左肩上直晃荡,没吐出的话语,似乎还含在他的嘴上。
比莉扔下斧子,鲜血从约迪的脖子里,飕地喷涌出来,溅向那个几乎昏厥的黑屁股姑娘身上。比莉把她整个儿地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无数个吻像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现在只剩下汉克一个人,等着被解决了,他手中的点三八口径手枪的枪口,稍微晃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经毫无胜算了。
在汉克能反应过来之前,“掘墓者”约恩斯已经朝他的右眼发了一枪;汉克的身体,因为这颗打进脑袋的子弹,而轰然倒下,“掘墓者”约恩斯又用“棺材桶子”埃德的枪,对准了汉克,说了句:“这一枪是为了你,埃德兄弟。”说完,他就朝那个濒临死亡的杀手,还未合上的左眼,又狠狠地开了一枪。
屋子里一片混乱。伊玛贝拉从“掘墓者”约恩斯的身边溜了出去,连滚带爬地向门口逃去。客人们纷纷从各自的房间里,拥向狭窄的前厅,到处都是惊惶失措的脚步声。
“掘墓者”约恩斯在前厅那里,追上了逃跑的伊玛贝拉,将她逼到一个角落,然后锁上了门。他用一支枪的枪柄,打开了顶上的灯,手握双抢、背靠着门站着。
“站直了!……”“掘墓者”大声命令道,然后模仿着“棺材桶子”埃德的声音,大声说道,“报数!……”
“现在,小姐!……”“掘墓者”约恩斯对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说,“那个瘦高个儿在哪儿?”
伊玛贝拉已经吓得牙齿咯咯打颤,几乎不能说话了。
“他在……在……在箱子里。”伊玛贝拉结结巴巴地说。
第24章
房间里很热,这是位于市中心,一个乡村式花岗岩大楼的第二十二层。
穿着粉红色衬衫的年轻助理地方检察官——约翰·劳伦斯,今天的任务是负责审问。他坐在一张巨大的绿色钢制桌子后面,金色清爽的短发,在午后微斜的阳光里闪闪发光。
杰克逊跨坐在一张绿色皮椅的边缘,身上脏兮兮的,窗外,哈莱姆河上的阴影,比他任何时候看到的都厚重。
“掘墓者”约恩斯侧身坐在宽大的窗沿上,视线越过窗外的曼哈顿岛,看到一艘远洋轮船驶进哈得逊河,朝着纽约湾海峡和勒阿弗尔港口方向驶去。
一名法庭速记员坐在桌子末端,手中的笔悬在他的速记簿上方。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劳伦斯刚刚审问完杰克逊。他晃了晃身子,抹了抹满是雀斑的脸上的汗,用修剪过指甲的手,轻轻地捋了捋头发,舒展了一下灰色法兰绒西服下面健硕的肩膀。
审讯之前,他已经把“掘墓者”约恩斯的报告读了两遍。第五大道上的一名巴士司机,发现了装着瘦高个儿尸体的箱子,并向警察局报了案。据说,他发现的时候,那箱子就大敞着搁在街上。警察发现瘦高个儿的尸体上,一共有二十多处刺伤,被人用床单裹着,还在箱子里放了一些沉甸甸的石块。
之后,尸体被警察带到了法医的停尸间。
此外,汉克和约迪的尸体,也已经被带到了停尸间,通过指纹鉴定,发现他们就是密西西比谋杀案的通缉犯。
然后,警方彻底搜查了公园大道上的那间公寓,而他们找到的、所有能作为证据的东西,就是煤箱中堆在煤块上的假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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