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善良的好人。”
“的确有人这么评价我。”
“好吧,既然你不想租房子,我要锁门了。”
“谢谢你告诉我伊桑妻子的消息,我会想办法联系她。”我伸出手。“我叫金西·米尔霍恩。”
“大家叫我‘大跛’,别问原因,说来话长,而且很无聊。”
我们握手。
“如果我碰到伊桑,就告诉他你来了,”他说。
“他不知道我是谁,昨天我才知道他是谁。”
“你要住在这里吗?”
“除非我今天找到他。”
“我碰到他,就告诉你,你住哪里?”
我觉得这事和他无关,于是编了个谎话。
“还没定,没找到旅馆,你有推荐吗?”
“南派酒店,开业很多年,曾经的高档酒店,现在看很普通了,不过地段好,离城中心近。”
“伊夫琳·戴斯怎么样了?”
“跟别人结婚了,同一个教堂的教友。我有朋友租了他们家车库楼上的小房间。”
他从屁股口袋抽出钱包,拿出一张名片。“这么着吧,等我回办公室,查查戴斯的登记表,就能找到他老婆的名字,兴许还有电话号码,能省你点时间。一小时之后打我电话,我尽量帮你。”
“谢谢。”我瞧了一眼名片,他姓里佐。我猜他的外号“大跛”十有八九源自20年前的电影《午夜牛郎》,达斯汀·霍夫曼在里面扮演跛子拉茨·里佐。
大跛说:“他老头子挂了,他不会继承点什么遗产吧?”
“据我所知没有。”
“老天保佑。”
我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记下伊桑周末演出的酒吧地址以及他妻子可能的姓。我看到大跛锁了前门,爬上斜停在车道上的卡车。他倒出车,调了个头,冲我潇洒地挥挥手,然后消失在街道尽头。红色的尼桑皮卡配上黄色火焰的车身个性涂鸦,简直和我的野马跑车一样拉风。我又找到一条必须换掉野马车的理由。
我开回特拉克斯顿,右转向东开。我承认自己搞不清道路的纵横布局,有些标着数字,有些只有名称。刚才经过的几条又以字母区分,E,F,G,H,I。特拉克斯顿和加州大道应该是平行的,其他道路就完全不一样了,似乎道路规划整体转了45度。我要找比尔纪念图书馆,根据地图,应该近在咫尺。
一看到图书馆,我立即把车泊在楼左边的停车场,走向入口。大楼外部很漂亮,米色调,顶部四周装饰着沙漠玫瑰,侧边的牌匾上写明1988年4月30日,6个月前才投入使用。地基里埋有时光胶囊,将在2038年4月开启,值得大家回来一看。那时候我应该88岁了,是渴望惊喜的年纪,希望不会太劳累。
图书馆内部宽敞气派,有一股商用地毯的味儿。天花板高高在上,光线充足明亮。无法估计这里的面积以及藏书数量,来访者一定对这里的设施叹为观止。我咨询坐在问讯台里的女士,能否找到老城的名址录,她建议我去二楼的杰克·马圭尔本地史阅览室。我没坐电梯,从楼梯小跑到了二楼。阅览室锁着门,透过玻璃看进去,里面没人。我看到旁边阅览室里有一位坐轮椅的工作人员。
“这里怎么进去?我想查阅几年前的名址录。”
“你去找咨询处的维琳恩,她有钥匙。”她指着远处的一张桌子。
我赶紧跑过去,耐心排队。轮到我时,我说明了自己的意愿,维琳恩拿着钥匙陪我一起走回本地史阅览室。
她打开门,又打开顶灯。“你想查阅的卷册在正对面的墙上,这里有1899年至今的城市名址录和1940年至今的电话簿。那边的架子上有本地小学、初中、高中的年鉴,不l是每年都有,主要靠读者捐赠。您一个人可以吗?”
“没问题,谢谢。”
“您查好了通知我,我来锁门。”
“我会的。”
我有戴斯入狱之前的住址,从他保管箱里的过期驾照上抄下来的。我感兴趣的是另外两个地址。我希望查到戴斯和好叔叔在一起的时光。那两张黑白照片背后的日期分别是1941年9月和1945年6月4日。我突然呆住了,我父母在1935年结婚,那么我母亲极有可能陪我父亲一起回到贝克斯菲尔德。她会不会就是拍照片的人呢?这念头让我浑身冰冷。
我还要查当年住在此地的叫米尔霍恩的人,特别是奎林和他的妻子丽贝卡。如果我父亲在贝克斯菲尔德长大,这里肯定还有别的家族成员。我抽出1942年,1943年和1946年的波克名址录和海恩名址录。1941年卷约在当年年初出版,那么到1941年秋季,记载的信息已是6个月前的了。1945年6月的照片也一样,搬走的,死去的,离婚的,变化多端的生活状态根本无从记录。
波克公司自1878年起出版城市名址录,初期以最简单的方式将居民按字母排序。1916年,名址录在居民列表的基础上增加了字母排序的地址列表,每个地址对应其居住者。海恩名址录,又称十字名址录,是电话簿信息机械的颠倒。以街道名和电话号码为序,先列地区编码,最后列分机号。如果知道门牌号码,想查住户,两本名址录都能查到。如果只有电话号码而没有姓名,则先查海恩名址录,再根据号码和地址找到号码对应的人。可能有部分号码没有登记,不过能查的信息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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