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放手!……”悠木和雅缓声说。
“不行!……你不能就这么辞职!……”岸本记者激动地大吼着,“要辞职,也得等到你真想辞的时候!”
悠木和雅动摇起来。真的想辞的时候……
岸本大叫起来:“畜生,你难道忘记了吗?……咱们可是同年进这个报社的!……你不能一个人,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辞职!……”
岸本的话,深深的打动了悠木和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听了岸本的话,龟岛频频点头,吉井双手紧紧攥着一把,排版专用的尺子,赤峰抱着一叠共同社电信低着头,稻冈则挺着胸。
不光是搞内勤的编辑,搞外勤的记者很多也在场。佐山是一副严肃的面孔,神泽的眼睛红红的,依田千鹤子双手捂着脸。川岛也在,玉置也来了。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悠木和雅看见了田泽那好像在闹情绪的侧脸。
“悠木先生!……”佐山向前跨了一步,庄重地大声吼叫着,“不管你到哪儿去,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日航全权!……”
悠木和雅潸然泪下,双拳捶在桌子上,脸也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
这个时候的悠木和雅,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体验到这种幸福的人,看起来是不多的!
这时,传真机启动了,传真纸慢慢吐出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听得格外真切。
传真纸上的字很大,是悠木和雅最近,刚刚熟悉的笔体。
悠木先生:谢谢您了!
我的理想是,将来当一名像您那样的报社记者。
望月彩子
55
进人9月份以后,几十年未遇的酷暑,渐渐开始消退了。
悠木和雅被调到北部山区的草津记者站去了。在赴任之前,他去医院看望安西耿一郎。他向小百合提出了一个要求,说是要单独地跟安西耿一郎,在一起待五分钟。
小百合离开病房以后,悠木和雅在病床边的小圆凳上,慢慢地坐了下来。
“喂!安西,我来了!……”悠木和雅在床边低声说。
安西耿一郎好像瘦了一些,但是那双大眼睛,还是那么炯炯有神。
昨天晚上,悠木和雅到那个叫做“孤心”的酒吧去,找到黑田美波,了解到安西耿一郎,确实是接受了上司的命令,调查社长白河的丑闻。
“安西!……你是不是打算辞了北关,重返登山界?”悠木和雅大声问道。安西耿一郎并不做声。
“为了下山才爬山的嘛——是不是那个意思?”
安西耿一郎还是没有做声,毕竟他是个植物人嘛。
“你为什么要约我一起去?是不是想叫上我一起下山?”悠木和雅问道,安西耿一郎依然不做声。
“对我笑一笑!……”悠木和雅苦笑着说,“我到底还是没下来,今后恐怕只能,这么窝窝囊囊地活下去了!……”
安西耿一郎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是一声不吭。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悠木和雅问道。
安西静静地听着。
“难道登上冲立岩,就能明白你的心思吗?可是,要是没有你,我是绝对爬不上冲立岩的!……”悠木和雅难为情地说。
安西耿一郎还是没有反映,悠木和雅不禁祷告起来:“你快起来吧!……起来以后,咱们一起去爬冲立岩!”
这时,安西耿一郎的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悠木和雅不由得“啊”了一声。
安西笑了,微微地笑,但他的确是笑了。
“安西!喂!安西!……你听见了吗?”悠木和雅激动地手舞足蹈,“我的声音,你听见了吗?……我是悠木啊!……北关的悠木和雅!……畜生!……”
植物人还是没有回答。
这时,悠木和雅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安西燐太郎抱着一个花瓶进来了。
“嗨!安西笑了!……”悠木和雅激动地说,“你爸爸,刚才,你爸爸笑了!……”
安西燐太郎高兴地点了点头:“对,爸爸最近经常笑呢。”
“哦.是吗……”悠木和雅回头看着安西耿一郎的脸,“他一定能治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忽地坐起来了!……”
“是的。”身后的安西燐太郎说。
“绝对能够治好!绝对能站起来!……安西是一只不死鸟!……”悠木和雅激动地说。
“是啊!……”安西燐太郎使劲地点了点头。
悠木和雅回头看着安西燐太郎,只见他的脸蛋被太阳,哂得黑黝黝的,看上去显得坚强一些了,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大概开始变声了吧。
“燐太郎,下次跟叔叔一起去爬山好吗?”
“爬山?……”安西燐太郎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望着悠木和雅。
“对!……”悠木和雅重重地点了点头,“叫上我儿子小淳,三个人一起去,肯定玩儿得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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