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上爬!……”安西燐太郎表情平静地,看着悠木和雅回答说。
起风了。悠木和雅抚摸着岩石,再次仰起头来,看着高耸的冲力岩。
冲力岩在拒绝他,也在诱惑着悠木和雅。这种感觉似乎在哪儿有过。
对了,就是那天——日本航空公司的大型喷气式客机,坠落的第五天。那是《北关东新闻》向世界最大的爆炸性消息,勇敢地挑战的那一天。
27
悠木和雅握着方向盘的手,好像还抓着安西燐太郎那个柔软的皮球。
把车开进报社停车场的时候,悠木和雅撇了一眼,仪表盘旁边的数字式时钟。下午两点13分。别在腰上的呼机又叫了起来。
悠木和雅两阶并作一阶地奔上三楼,来到编辑部的大办公室里。在他的办公桌旁边坐着的岸本,眼睛瞪得圆圆的:“嗨!下暴雨啦?”
悠木和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衬衣被汗水打得透湿,几乎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他气喘吁吁地回答岸本:“啊,玩儿了会儿棒球。”
“这大热天的玩儿棒球?”岸本惊讶地问。
悠木和雅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并没有感到天气有多么热。可能是为了不让安西燐太郎扫兴,更有可能是悠木自己,已经沉醉在其中了。
“先别说这个了,呼我那么多次,有什么急事?”
“你自己去看一看吧!……”岸本朝悠木的办公桌努了努嘴。
稿件堆得像一座小山,镇纸下边还压着十来张留言条,最上边的一个是玉置发送来的,上面写着:十万火急!赶快与我联系!
事故调查委员会,减压隔板……几个关于事故原因的词语,在悠木和雅和脑子里闪现。
悠木和雅拿起电话,先拨了玉置的呼机号,然后拨了佐山的呼机号。放下电话以后,悠木开始翻看别的留言条,翻着翻着,悠木和雅忽然停下来,看看旁边的岸本:“岸本,让你帮我接了这么多电话,真是对不起!……”
“别离开太久了,你可是日航报道全权哪!……”岸本说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
昨天夜里一起喝酒的时候,悠木和雅关于“《北关东新闻》在大久保联合赤军绑架事件时惨败”的说法,震惊了岸本和田泽。悠木的说法,无疑玷污了他们记者时代的美好回忆,这是他们,也是那个时代,活跃在第一线的记者们,难以接受的刺激。
电话铃响了。
“我是佐山,您呼我?”
“啊……”悠木和雅以为是玉置,没想到是佐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在警察署?”
“对。”佐山说话的口气,跟昨天一样,冷冰冰的。
“跟你有话说,到报社来一趟吧。”
“我正等着警察公布,确认的遗体名单呢。”
“你那儿没有别人吗?”
“只有一个森肋。”
森肋是刚参加工作年的年轻记者,那也没办法,这边的事情实在重要嘛:“你让森肋在那儿盯着,你来一趟。”
“在电话里说不了吗?”
“对不起,说不了。”悠木和雅加重语气说,“20分钟以内过来,3点半我还得开会去。”
“……知道了。”
在跟佐山通话的过程中,机报科的赤峰,把共同社的电讯稿送来了,题目是《回收遗体数目终于达到六成》。
悠木和雅把收到的稿件,进行了大致的分类,又呼了玉置一遍以后,继续翻看留言条。忽然,一个刺目的名字,闯进了悠木和雅的眼睛里,悠木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望月彩子”。
这个名叫“望月彩子”的女人,希望悠木给她打电话,从电话号码的地区号,可以轻易地判断出,她就在高崎市,来电话的时间,是在下午一点,她没有说有什么事情。
这个人一定是望月亮太郎的亲戚,想到这里,悠木感到很痛苦。望月亮太郎死于交通事故,但是跟悠木和雅有关系。
望月亮太郎的母亲叫久仁子,那么望月彩子一定是在墓地里,碰上的那个20岁左右的姑娘,可能是亮太郎的堂妹。
当时,望月彩子一直瞪着悠木和雅,什么都没有说。那是四天以前的事情,但好像已经是,过去了很久的事了。
那天晚上,123次航班坠落,悠木和雅对时间的感觉全乱了。
“望月彩子突然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悠木和雅往编辑部事务员的办公桌,那边看了一眼。留言条是依田千鹤子写的,应该是她接的电话。悠木想问问她,即便望月彩子没有说具体有什么事,但至少在电话里,对话的过程中,她留下某种印象。
依田千鹤子不在,桌子上收拾得很干净。
“岸本,依田呢?”
“啊?啊,千鹤子啊,已经到前桥分社去了。”
悠木和雅想起了千鹤子早晨,那满脸兴奋的样子:“浑蛋,她不是说9月才调走吗?”
“刚才,工藤来找粕谷主任,要求提前把千鹤子调过去。他们那儿的玉置和田仲,都去采访日航空难,人手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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