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男人颇为年轻。他身上的蓝色西装使他看上去很有活力。他的领带、袜子和衬衫的颜色都是精心搭配好的,透着青春的稚嫩。但是,他却已经有了和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双下巴,身体也稍微有些发福,在那一身穿戴的衬托下,他就像漫画中人物一样。他的嘴唇很厚,眼睛很小,目光锐利。舍伍德曾在报纸的财经版见过这张既年轻又具有某些成熟特征的人的照片:
商业世界的青年才俊.J.库朋·因文特瑞.三十八岁,刚刚当选皮格威利糖果公司第三任助理副主席,他是本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副主席。
另一个男人已经上了年纪,看不出衣服下的身形。他想利用衣着突出自己的年纪。他身上的泡泡纱西服像法官的长袍或托加袍一样松松垮垮地罩在臃肿的身体上,领结歪歪扭扭地系在脖子上。他的邋里邋遢和那个年轻人的整洁潇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很宽,鼻子高高翘起,嘴巴很大——长得就像腐败的罗马帝国时期的罗马人。舍伍德曾经在新闻短片中见过他。
年轻的男人开口对那个女人说话了:“你晚了十五分钟。”
“当我听说鲁伯特勋爵的死讯时,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年长的男人补充说,“所以,我才亲自到这儿来。我有点担心。”
“根本没有必要。”年轻的男人表现出不满的神情,“我自己也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安静点,塞缪尔。”年长的男人转过身看着那个女人,“你能告诉我们鲁伯特死了以后,他的公司是什么情况吗?”
“很抱歉,我对此一无所知。”这是妮娜低沉悦耳的声音,“鲁伯特勋爵只告诉我这个时间来这里把包裹交给布兰德先生。”
“我是布兰德,”年轻的男人说。但是,年长的男人先抢过包裹,把包裹打开了。
布兰德坐在桌边,不屑地看着年长的男人。“如果鲁伯特死了,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留下那笔钱。”
“为什么不能留下?”年长的男人把尚未拆开的包裹放下来,“该死,这是我应得的!你看报纸了,你知道我投了关键的一票。我倒想看看谁能把钱从我这儿拿走!”
舍伍德从落地窗走进屋里:“你马上就能看到了,斯泰尔斯先生。”
妮娜被吓了一跳,叫出声来:“你——你怎么在这儿?”
年长的男人红了脸。他的眼球向外凸着,昏黄的眼白上布满了血丝。震惊之余,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布兰德立刻驱散身上的软弱无力,绷紧神经,换上一副准备抗争的模样。他也没有说话。
“我一直想见杰弗逊·斯泰尔斯议员,”舍伍德对年长的男人说,“我经常在高官受贿的广播报道中听到你的名字。”
“你是谁?”布兰德问。
“詹姆斯·舍伍德——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你的名字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一样。但是,我能猜到你在工作中所发挥的作用。你是中间人或者代人疏通的人。你也许会称自己是说客或是推介人员。在华盛顿,你利用自己的身份收取非官方渠道获得的利益。在这个城市里,有更多的像你一样为私人牟利的议员。”舍伍德用眼睛估算着房子的面积,“一个官方议员的薪水负担不起这么大的房子。”
妮娜优雅地靠在椅背上。她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青绿色的印花棉布把她的头发衬托得越发的黑亮。“你一定是跟着我到这儿来的。”
“你下船之后,我一直跟着你。”伍利兹回答说。
“哦……”妮娜的眼神表明她全明白了,“别克车里的人原来是你。”
“伍利兹和我开着车跟着你和托尼·布鲁克来到勋爵的房子,”舍伍德解释说,“我们整晚都在外面监视着,直到今早你离开那儿去了俄亥俄火车站。你待在候车室等车的时候,我预订了同一班来华盛顿的火车票。我没有接近你,直到我看见阿曼达掏出手枪对着你,我才上前说话。”
妮娜笑了笑,“如果昨晚我知道你和伍利兹就在房子外面,就不用那么担心自己的安全了。但是,你们为什么要大老远地来跟着我?就为了保护我免受托尼的伤害?”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杰弗逊·斯泰尔斯拥有政客最宝贵的财富——盖过别人讲话的嗓音。他现在开始大喊大叫了。
舍伍德转过脸看着他。“一件关于谋杀的小事,不过,您的罪名只是受贿和共谋而已。”
“你敢这样说……”
布兰德也大喊大叫起来:“闭嘴,杰弗逊!让他先说完,然后,我们才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刚才看到你接受了那笔钱,”舍伍德继续说,“我还听到你说,即使鲁伯特勋爵死了,你依然想留下那笔钱。你提到了今天的议会选举,对勋爵的私人电力不利的瓦纳苏克大坝工程被取消了。这明显是一起受贿案。我可以作证。凯斯小姐也可以。”
“我也可以。”布兰德立刻平静地说,“我让人送包裹来这儿的时候,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钱。我以为里面只是一些——嗯——一些设计图和证明私人电力公司比政府部门能更快、更节约地完成工程的文件。”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海伦·麦克洛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