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钥匙还在晃二身上。平时绯纱江要出门的话,总是自己开车,或者让晃二开车送她。
——她今天是太专注于工作了吧。
晃二想开车去接她,顺便也想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喉咙很干,晃二想起茶柜上有麦茶。虽然还是温热的,但晃二嫌加冰麻烦,拿掉Dubonnet的塞子,直接对嘴喝了。
味道很怪,可能温热的酒就是这样的味道吧。晃二虽有心理准备,但确实很难喝。
晃二走出家门,见帕宗还在周围转悠着。他走进车内,插上了钥匙。钱还在原处。与其放在家里,不如放在车里安全。
座位上有根长头发。既不是绯纱江的,也不是晃二的。一定是那个叫“N”的女人的。晃二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蹊跷。
晃二在绕过重吉岩的时候,胸口不由得一阵难受。不断加重的痛苦,让晃二一时忍不住停下了车。他心跳得厉害……
喉咙干得像火烧,需要立即喝水。
即使是河水、泥水也好。晃二几乎是爬着来到了河边。
这是怎么回事啊?晃二的意识模糊了,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在河边岩石上摇摇晃晃的。落脚时,好像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虽然能感觉到那东西刺穿了鞋底,但不知道到底踩到了什么。他想站起来,但手脚麻痹,不听使唤了。于是,他跪倒下来。
晃二最后的意识,就是要喝点水。虽然他终于爬到了水流边,却完全没有力气了。就那样,他的整个头插进了水流中。
在持续的剧痛折磨中,晃二再也没能站起来。
第三章妆子
第壹话
狮子吼峡发现了奇怪的尸体。馆崎警官接到警署发来的这则消息时,是上午十一点左右。
这一天十分炎热。
这本是馆崎警官假期的最后一天。他昨晚刚从东京回来。他在东京与阿栗一起参加了老朋友女儿的结婚典礼,又陪阿栗一起看了场电影。虽然是一部讲恋爱的电影,不过最近的电影尺度超过了馆崎的接受程度——裸体的男女能够十分自然地出场。阿栗倒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在回程的火车上,阿栗望着馆崎的侧脸,担心地问道:“爸爸也该再婚了吧?要不要找我的朋友给你介绍介绍?”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被馆崎训了一顿的阿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阿栗的这个表情跟婚姻失败跑回家时一样。那时她也是吐着舌头说:“过得不高兴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馆崎确实记得自己对阿栗说过:“要是过得不高兴,随时可以回来。”但那是他对着身着新娘服的阿栗哭得不成样子的时候,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其实也就是句客套话,没想到阿栗居然当真了。馆崎有些为难。都怪自己是一个单亲爸爸,一直太宠着她了,对她缺乏管教。
堀警官打来电话时,馆崎刚吃完早饭,正准备修剪一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他家巴掌大的院子不算宽敞,却种着一棵梅树和数棵山茶。夏天的杂草生长得很快。长时间没有修剪,荒芜不堪。
阿栗什么家务都做,唯独不拾掇院子里的花草。她讨厌虫子。硬是要她整理院子的话,说不定能把梅树给砍了,砍了之后一定还要吐一下舌头。
阿栗这时候正在痴迷地看着电视,电视上正放着宝冢①的女演员演的歌剧。最近,馆崎分不清阿栗到底是个傻瓜还是个过于精明的人。以前在学校的成绩也不算差,虽然身为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有些偏袒,但阿栗的长相也应该能算得上是前十。她毕业后到邮局工作,然后与同学恋爱、结婚。结果,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就说过得不高兴,一个人跑回来了。不过馆崎倒也挺享受现在的生活。毕竟有人帮忙洗衬衣,他终于可以穿着干干净净的衬衣上班了;还有人为他做最喜欢吃的咕噜肉。有阿栗在家真是方便!
①这里的“宝冢”指1913年(大正二年)创建的宝塚歌剧团。该剧团最大的特色是只使用女性演员,歌剧中的男角色都由女性扮演。
话虽如此,阿栗还真是无忧无虑到极点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家长要零花钱,每个月要到东京看好几次电影或者宝冢的歌剧。馆崎都羡慕起阿栗来了。
馆崎呆呆看着女儿之际,电话响了。阿栗勤快地站起身去接电话,然后转过头对馆崎说:“爸爸,是堀警官打来的。”
把电话交给馆崎后,阿栗又回到了电视机前。
堀警官得知馆崎在家,心里舒了一口气。
“刚刚,据在千字村的三森巡查报告,在狮子吼峡的千字川发现了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很有可能是被毒杀的。”
“毒杀案啊……”
馆崎小学时,去狮子吼峡远足过。那里的窄小山路连绵不绝,馆崎只觉得脚痛记忆犹新。听说那里最近修建了供机动车通行的道路,交通变得极其便利了。这都是在狮子吼峡建了大坝之后的事情了。
“所里紧急部署。佐古警官任指挥。要不要我开车接你过去?”
“那就多谢你了。”
馆崎放下电话,只见阿栗拿出一件白色衬衫,摊开了。馆崎在穿衣服的时候,阿栗又帮他选了一条领带。女儿比死去的妻子还要善解人意,不过她对自己的事也是一心一意的。虽然在帮馆崎做出门的准备,但她的眼睛并没有离开电视机。电视画面上徘徊着一个带红色假发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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