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什么也没说。他走向毯子,蹲在男尸旁。尸体已被太阳晒了一天,软组织已被陆地蟹和海鸥挑挑拣拣地吃了一些。遇害人的眼睛也不见了,那里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而且挨近尸体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哈利还是要仔细地看一看尸体上的伤口。
“我认为,击打的方向是从左向右的。”哈利终于开口了。由于遇害者的双手已经被包了起来,所以他无法断言遇害者是否还击过。“你们在他指甲里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什么也没看见,所以我就把它们包了起来。”班尼武度回答,“我猜第一击是偷袭,将其打昏。其他的击打都是后来实施的,可能是在另-起谋杀之后。”接着,他又顺着哈利的想法补充道,“你说击打的方向是从左向右,我觉得完全正确。有迹象表明杀死达琳的人是左撇子吗?”他问。
哈利点点头,向那一摊血走去。他的动作缓慢、谨慎,好给自己的眼睛留出时间来审视眼前的地面,从而不至于无意中破坏了任何证据。
“这里没有进来或出去的脚印。”他指出,“看来沙子表面可能被刷平过。”
“我们也这么猜。”韦瑟斯说。
哈利看见沙子里一个微小的亮光一闪,便在它旁边蹲下来。那亮光不过几粒沙子大小,但沙子不会那样反光。他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开始清理亮光周围的沙子。慢慢地,一个金十字架露了出来。
“维琪,我的犯罪现场手提箱里有镊子和塑胶袋,递给我。”他说。
哈利拿到镊子和塑胶袋后,小心翼翼地把十宇架提起来,举到眼前。十字架又粗又重,肯定是金的。他把它翻过来,看到背面有个18K的印记。印记上方刻有模糊的字迹,但由于磨损得太厉害了,难以辨认,似乎十字架在佩戴者的身上摩得太久了,上面的字迹已开始消失。又一次,那种在布鲁克溪犯罪现场经历的感觉袭遍了哈利的全身,那是一种凶手就站在身旁的感觉。
“你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吗?”哈利举起十字架给维琪看。
“不能,太模糊了。也许实验室能看出些什么。如果我们的实验室不行,可以送到位于华盛顿的美国联邦调查局实验室进行鉴别。”
“你觉得这是女人戴的吗?”哈利问。
维琪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十八克拉,好东西。这种金子任何女人都喜欢,但这个十字架对女人来说太重了。我得说这是畀人的东西。你认为这是凶手杀死达琳时被扯掉的吗?”
“有道理。”哈利说,“但它也可能在这里好几个月了,只是随便哪个人丢的东西而已。”
“我打赌这是凶手身上的东西。”维琪说,“这地方并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野餐地点。除了用来做他们当时做的事,不是多好的地方。”
“我同意你说的。”班尼武度插嘴道。他咧嘴冲维琪笑着,维琪则回赠他一个冷眼。
班尼武度长舒一口气。“瞧,你们到这里时,我正要出去给我和韦瑟斯拿些咖啡,你们要吗?”哈利和维琪谢绝后,他耸了耸肩说道,“我十分钟后回来。”然后转身走了。
哈利把十字架轻轻放进证据袋,递给韦瑟斯,“现在归你了。”他说。他抬起下巴指着那摊血迹和那双女鞋,“至少在我们确定这是达琳的血和鞋之前由你保管。”
他驱车经过公园,朝着在公园入口把守的两个员警的方向点点头,然后左转进人边道,向南驶去,重新融人到车流中。一共有四辆车,两辆有警用标志,两辆没有,这意味着现场至少有四名侦探。这可能仅仅意味着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婊子被惩罚的地方,也可能意味着他们将马上加强侦查力度,增派更多的侦探和协警。不过,那样会更加有利。如果他把事情处理得既聪明又巧妙的话,这都是可以利用的事情。但他知道,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他所希望的那样完美。他伸手摸向曾挂着十字架的项链。丢失十宇架可不是他计划中的事情,到那天早晨他才发现十字架不见了。以后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粗心大意。他曾希望在尸体被发现前找到它,但是他的速度太慢了。他曾为是否回到她死的那个地方犹豫过,结果犹豫的代价太大了。想到这点,他咬紧了牙关。给你加一分,哈利·道尔。不过,他不大相信通过十字架他们就可以追查到他。它太旧了,他从小就戴着它。十字架是另一个婊子给他的,那女人是如此的喜欢伤害她所关照下的孩子。但是那个债已经在漫长的十年前全部还清。现在可以把达琳·贝克特加进那个名单。只要他能一直误导员警,让他们看不到就在眼前的真相,他就是安全的。如果他能安全下去,那么名单上还会添上其他人。
将近中午时分,犯罪现场侦查队的报告出来了。报告称,男性被害人车内的指纹与达琳·贝克特的相匹配,沙地上的血也与她的血型相符。DNA鉴定需要的时间要长一些,但毫无疑问,其结果将在意料之中。男性被害人的身份也已确定,其名为克林特·沃克,是一个软体推销员。从已知的情况看,他以前与达琳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在无上装酒吧与她偶遇,然后便带她去了荒芜的海滩,并因此赔上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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