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儿一见黑绳三,登时脸色大变,轻声叫道:“黑绳哥……是你!”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黑绳三漠然说道:“不敢当。在下黑绳三可否请教姑娘大名?”
陆燕儿望着黑绳三,微微摇摇头,眼中几乎涌出泪水,忙低下头,半晌方道:“罢了,事已至此,我便实话说了吧。我乃北道琴族忍者,奉目长老之命来此卧底。这两年多来,你们一直都被我骗了,眼看我就要大功告成了,你们若是再晚来一步,恐怕李儇和他几个兄弟便都成为刀下之鬼了。”
光波翼问道:“潼关失守,是你从中动的手脚吧?”
陆燕儿点头道:“不错。是我令他们放弃防守禁坑,才轻易被破了关。”
光波翼又问道:“你是目焱的义女目思琴?”
陆燕儿闻言一怔,讶道:“你如何知晓?”
光波翼并不答她,又道:“潼关一破,你们也便不必再留着皇上他们几位的性命了。你为何迟迟不肯动手?恐怕并非是寻不到下手机会吧?”
陆燕儿抬头望了一眼黑绳三,见黑绳三仍旧面色冷峻,便好似在渝州江面上初见他时一般,当下惨然一笑,说道:“如今我既已落在你们手中,夫复何言!你们是想亲自动手,还是让我自行了断?”
光波翼又问道:“你还有个同伙叫月儿吧?”
陆燕儿眉头轻皱,略微沉默,说道:“自然瞒不过你。不过她只是个跑腿儿的小丫头,无足轻重,请你们放过她吧。”
黑绳三冷笑一声道:“如今你恶贯满盈,自身难保,哪有资格替别人求情?”
“黑绳三,你竟然如此诽谤燕儿姐姐,难为她对你一片痴情!”树后忽然蹿出一人叫道。
光波翼微笑道:“躲了这么久,总算愿意出来见人了?”
原来那人正是月儿,一路追随陆燕儿而来。
陆燕儿急道:“傻丫头,你来做什么?”
月儿气呼呼道:“那些事都是我做的,要算账尽管来找我,跟燕儿姐姐无关。”
光波翼问道:“你何不说得清楚些,什么事情是你做的?”
陆燕儿忙道:“小丫头,你又胡说些什么?”又对光波翼道:“这孩子是想救我性命,故而才替我担罪,你们别听她乱说,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
月儿走到黑绳三面前,将风帽摘掉说道:“我是曼陀族忍者,田令孜被我施了幻术,以为自己已经派兵防守潼关关左的禁坑,并且告知了潼关守将张承范,等他们发现禁坑无人时已经晚了。还有,燕儿姐姐正是因为心慈手软,才迟迟不肯加害那小皇帝和他几个兄弟,否则,几日前他们就该见阎王去了!”
黑绳三又冷冷说道:“没想到,目姑娘居然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黑绳三,你给我住口!”月儿怒道,“我知你心中在想什么,你明明喜欢燕儿姐姐,所以才心生妒恨,怪她陪侍那个小皇帝。我告诉你,燕儿姐姐让我进宫,原本就是为了避开小皇帝的纠缠,是我每日施展幻术,让小皇帝自己梦淫而已。燕儿姐姐一向冰清玉洁,不许你诬蔑她!”
黑绳三半晌无语,心中有如百味杂陈,良久方道:“好个冰清玉洁,你们帮助贼寇入关,逼走皇上,害死了多少大唐将士、百姓,难道还成了英雄义士不成?”
月儿冷笑两声道:“那个狗皇帝,自己昏庸无能,重用奸宦,挥霍无度,搜刮民膏,压榨百姓,又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推翻这个腐败透顶、臭气熏天的朝廷又有哪点不对?”
黑绳三喝道:“住口!”
月儿也大声喝道:“你住口!黑绳三,燕儿姐姐对你情深义重,她虽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住在宫里那些日子,她没有一天过得开心。她曾说过,她宁愿自己就是陆燕儿,而不是目思琴。只可惜你这个榆木脑袋,一味愚忠,为了那个亡国的小皇帝,你当真要加害燕儿姐姐不成?”
黑绳三哼道:“她愿意做谁与我何干?你以为如此说,我便会放过你们吗?”
月儿回道:“谁向你求饶了?咱们各为其主罢了。今日既然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黑绳三忽然看了看光波翼道:“有人来了。”
光波翼耳音更胜黑绳三,早已听到远处脚步声,说道:“不妨,是义南兄。左右早晚也要让他知晓此事。”原来他已暗施天目术看见了李义南。
黑绳三略为沉默,又看了看光波翼,倏然收了绑缚在目思琴身上的黑绳,说道:“你们走吧。”
月儿盯着黑绳三问道:“你不杀我们了?”
黑绳三道:“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月儿哼了一声,不屑道:“明明心中还念着旧情,却不肯承认。”说罢跑到目思琴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目思琴此前一直低着头,此时方抬眼看着黑绳三,原来脸上早留下两道泪痕。目思琴缓缓说道:“月儿,你快走吧。”
月儿怪道:“燕儿姐姐,你不走吗?”
光波翼道:“你应该叫她琴儿姐姐吧。”
月儿瞪了一眼光波翼道:“姐姐乳名原本便唤作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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