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将视线在各发言者身上移来移去的两名女生,这时异口同声地说“讨厌啦”。可是,女生们说这话并没有什么涵义,只是一种单纯的感叹词而已,若将其解释为她们发觉了事情真相,也许就误会了。
关于文中提到的御津贺传说,在座的每个人都很清楚。不但田上老人曾经说给他们听过,甚至现在这幢宅第的某个角落,还有供奉御津贺的祠堂。当然没有办法在这里详述那是什么样的传说,以下是碑文的内容大意:距今八百年前的文治年间,平家于坛之浦灭亡时,下总佐仓的领主被封在人吉庄,于是千里迢迢南下前来。当时的人吉城主据闻为平恒盛,他虽是个富有爱心的年轻人,但也不会轻易将城池让出,便准备展开决战。题外话,平家一族能平安地逃难到最近因捣稗谣而为人所知的椎叶村,以及因摇篮曲闻名的五木村等地方,都是靠着人吉城主的缘故。可是,那位远道而来的源氏大将不知是没有打赢的自信,抑或刻意避免无意义的流血,他尝试以谋略夺城。于是以卓越的智慧,将恒盛的新婚妻子引诱出来加以杀害,再趁恒盛精神不安的时机,教唆城中逆臣将其杀害。
城主的老母亲御津贺对此既悲叹又愤慨,但现今已变为源氏天下,无可奈何之余,便在球磨川上游,水上村一个俗称猫寺的地方自杀了。佐仓家代代都受到这个老妇人的怨灵作祟,喜庆时会彷佛听到有人在呜咽哭泣;发生凶事时总觉得似乎有人在哈哈大笑。不仅如此,据说在二代、三代、五代、七代时,曾四度发生怪事。那四代的城主之子迎娶年轻新娘之后,新娘在两年内就会横死于城内,她的丈夫在充分体会到悲伤之后,也会死于非命。死因依据古文书记载,有的是毒死、有的是淹死,也有病死和发狂而死。在人吉的民谣里,有安慰这几对年轻夫妻在天之灵的歌谣,听闻者无不深刻感受到御津贺的怨恨。
乡土历史学者之间有一套极为合理的解释,即平家时代的忍者传授子孙秘技,要他们潜入城中遂行亡故城主们的怨恨。就在佐仓家建造御津贺的祠堂来供奉她的亡灵的同时——那间祠堂现在在绿风庄里面——怪事就骤然停止了,从这点看来,成立这个说法的人也试着主张自己的解释是正确的。
现在所有的人都想起了御津贺传说,也就是他们都认为行武的说法是对的。
“这样一来,你是说我们之中会有两个人被杀吗?”
“是一男一女。首先,是女的会被一刀砍死;剩下的那个男的在悲伤之余,也会被杀掉,故事是这样说的。”
“先等一下。你说这种话,是心里有什么怨恨吗?”提高声音说话的是沙吕女,她之后没有继续说话,嘴巴像只金鱼一样一张一合。
“不要开女生的玩笑。这个Z指的是你吗?”橘和往常一样,自以为是骑士似地开口斥责。行武不满地冷笑着。如果是以前的横田,绝不会一语不发,但今天早上他只是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彼此的脸而已。牧村好像在安慰沙吕女,小声地跟她说话。从他的嘴唇看来,大概是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个涟漪,从用开始用餐之后就平静下来,大家都刻意避免碰触到这个话题,努力把话题带到其他方面。可是最受打击的好像是沙吕女,失去平衡的心灵没有那么容易平复。尽管如此,就算她想开口,说出来的也只是没头没脑的应答。这时候橘就会温柔安慰她。可是这举动看在横田眼中似乎是种讽刺,他看着二人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虽然同为女性,直美仍然一如往常的开朗。和沙吕女比起来,她的个性合理得多了,以她的个性根本不会相信鬼故事,也就不会因听到鬼故事而吓得全身发抖了。当直美第一次听到留守的田上老人跟他们说起御津贺传说的时候,他宛如说书人一般的语气,让她格格笑了起来,田上老人吃了一惊,甚至还呆了好一会儿。即使是男生们也没有人相信这个鬼故事,因此就连那张打字的纸条,他们也把它当作是个单纯恶作剧了事。但是横田对负责的警官这么说。
“我们之中也有可能会恶作剧的人。例如日高,或者也有可能是我。可是我知道我们彼此的个性、脾气和教养程度,所以我认为那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而且还是想模仿一个非常愚蠢又歇斯底里的女人的人。这样一来,这就是凶手以一对男女为目标——可以说是杀人预告吗——总之我有想过会不会是那种东西。可是我没有当面说出来,因为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会变成我一辈子的笑柄。一想到现实层面的问题,就会觉得这种想法实在太蠢了,于是我更加强烈地把这念头赶走。而且,不管是谁,应该都会认为我比日高还有可能会做这种事。”
总而言之,用餐时间平静地结束了。也不可能会发生像是“味噌汤碗里面有一把刀,被贪吃的男生大口喝进喉咙里”这种事。每个人都把亢奋的情绪收敛起来之后,想到自己刚才为了那种事情吵吵闹闹,实在很没有礼貌,所以在女佣把餐具收走之后,为了转换气氛,他们决定来玩牌。行武照例说他不喜欢西洋的游戏,很快走出餐厅。
这时,两个女生大大地睁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肩并着肩挨在一起,看起来总算恢复了一些活力,渐渐开始欢闹起来。沙吕女心情轻松地站起来,打开餐具橱柜的门。他们带来的酒瓶排放在右边,扑克牌应该也放在那里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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