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绳子,硬是把辛的手脚绑起来,还说辛要是嚷嚷的话就不好了,于是用手帕把辛的嘴巴塞住。
“绳子只绑一遍就可以了吗?绑三四遍会不会比较好?”我小心说了之后——“不,这家伙一定知道怎么解开绳索,对这些人而言那是常识。要解开绳索的话,绳子愈长愈好。如果一公尺的绳子可以有五公分的空间,三公尺的绳子就有十五公分了。绳子愈长愈容易被解开。”鸣神一边喘着气一边检查完毕。
“我打算把这家伙关到那台电梯里面,来帮我。”他说着就把印度人拉起来。
“电梯”这名字听起来好像很夸张,不过附近的人带我来这里时是这样称呼它的。要把菜肴运送到塔上面延伸到前方的高台上时,如果一阶一阶地爬楼梯上去,不但花时间也很累。于是在院子里放了一个木制箱子,用钢索把箱子吊起来用。形状大致上很像公用电话亭的缩小版,在正面有一扇门可以开。
我们把卡里·辛扛起来,从门廊的楼梯走到院子里,然后转身往后面走。电梯就站立在塔正下方的墙边。我用手电筒照亮里面,把上下左右做了十二分的调查。就算经过这么多年,箱子都没有坏,看来做得还挺坚固的。我们两人合力把辛放进箱子里,马上把门关上。鸣神强装冷静,但还是看得出来他很慌张,因为他的手指被门夹到了,他痛得哀嚎。
“畜生!喔喔好痛……你啊,来打打这个门看看。我记得在门廊旁边应该有木工留下的钉子和铁锤。你去把那个拿来吧。噢,手枪先给我。”
经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曾经在门廊角落看过有五寸钉掉在地上。我向他借手电筒往回走,但都找不到钉子。因为我担心鸣神在那里等我会害怕,想赶快拿东西回去,可是愈慌就愈找不到。我拿手电筒在屋子里到处照,终于在隔壁房间的门坎处找到了。我把所有钉子都放进口袋里,双手拿着铁锤和手电筒,回到院子去。
“喂,找到了。”
“这样啊,太好了。快给我。”我们在重点部位钉上五寸钉,但光这样还不够,我们再捡木板来,在门上钉成叉形。
“好,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嗯,等一下。再把这东西吊起来吧。这样就更完美了。”
他跑到墙壁边去,接着我听到黑暗中传来生锈的轮轴转动的声音,以及为了防止齿轮倒转的喀达喀达声。箱子顶上有一个铁环,钢索绑在那个环上,经由塔顶的滑轮再回到地上的轮轴。之前来的时候我就用手摸过,尽管经过雨淋日晒,钢索和滑轮都还很牢固。鸣神就是忽然想起这点。
立在我眼前的箱子摇摇晃晃,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往上升。在齿轮不稳定的节奏、轮轴吱吱嘎嘎的声音、以及滑轮叽叽的呻吟声伴奏下,关着印度人的电梯继续往上升。
“这么高应该可以了吧。”他说了之后放开轮轴,回到我这里来。然后他用手电筒照亮被他吊上半空中的箱子,很满意似地点着头,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手电筒的光在一瞬间闪了两、三次,然后就突然熄灭了。剎那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将我们包围。
“咦?怎么了?电池没电了吗?”他一边抱怨,一边试着按开关,但还是不亮。偏偏今天晚上是新月出现之前的无月之夜,连唯一可依赖的手电筒都不亮的话,就和眼珠被挖出来的湿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用脚在地面摸索着,好不容易才能往前走两、三步。
“喂,给我看看。”
这次换我把手电筒拿来,试着啪啪地按着开关以及拿出电池,但还是没有用。想到那个底细不明的妖术师还被吊在我们头上,我忽然觉得害怕得不得了。
“这个还真烂。”
“总之,我们先去派出所吧。”鸣神已经想逃了。就在我们二人屏气敛息,正想离开的时候,半空中的卡里·辛好像在发出什么信号般地敲着箱子,而且声音由上往下降。在那个当下,我感觉到一种宛如有人死而复活一样的惊讶与恐惧,好一会儿双脚动弹不得。鸣神应该也像被钉住一样无法动弹,抬头看着箱子吧。他用不成声的声音说:“喂、喂,卡里·辛那家伙,该不会把绳子解开了吧?”
“不、不可能。我、我已经绑得很紧了。”
我用发抖的声音回答。叩、叩、叩……印度人敲着箱子门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地传来。
04
我们想赶快结束这件事。我们一直自我鼓励,好不容易才能动身赶往派出所,不过,途中我们到亮着灯的民宅去敲门,拜托他们联络警方,之后就再度回到现场。该说是有预感吗?把那个箱子独自留在现场,总是有点担心。我们离开现场大概才三分钟左右吧。
就连我们站在黑暗中等待警官到来时,也一直听得到卡里·辛敲箱子的声音,那声音一直源源不绝,没多久终于变小,不知不觉间停止了。接到电话通知而赶来的二位警官到场时,现场已是一片沉默。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也大大地恢复了精神,简单地把事情向警官陈述。然后在警官用手电筒照射下,我和鸣神把电梯放下来。虽然把上面的钉子拔掉还挺费力的,但卡里·辛好像已经放弃了,一声不响地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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