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临时工,”本解释说,“赚点儿钱,帮我渡过难关。”
“你像枪手一样,带着枪。”
“不,我不是。”本向他保证道。
“我正想着,是不是老家伙格兰特找了个枪手对付我。”
“那我可不知道。我只是路过这里。”
他们又骑了一段路。在他左侧,远远地,本能看到那座新别墅的外墙。今天那里好像没有人施工,但当他想到这儿,他意识到整个星期都没有看到一个工人。“格兰特的荒唐事,你怎么想?”纳山·李朝着山谷那边的别墅做了个手势,问道。
“贺瑞斯·格兰特对工程进度很满意。”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个傻瓜会的,”李嗤嗤地笑着,回道,“他都不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都发生了什么事。”
本把他送到边界线——一条蜿蜒的小溪,一侧的岸上拦着铁丝网。在回牧场大宅的路上,他决定绕个远儿,近距离地看看那栋接近完工的别墅。他慢慢接近,让他的马——燕麦——放慢速度一路小跑,他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劲。从这个角度看,房子前面漂亮的砖石好像是平面的,就像舞台布景一样。
而当他走到近前,他看到那就是舞台布景!
原本应该是石质的外墙是画在粗麻布上的图画,再由一个木框撑开,下面有几根木头支柱,插在地面上。整个东西都是假的,但从一个有利位置来看,却可以以假乱真——那就是卧室的窗口,贺瑞斯·格兰特世界里的唯一一道风景。
就在本仍对他的发现感到迷惑时,另一个人骑马靠近。他看到来人是牧场的工头,保尔·伍斯特。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左脸颊上有一道刀疤。本还没有和他一起工作过,但在雇工宿舍的漫漫长夜里,他们早已互相认识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斯诺,巡逻?”
“我和席拉斯骑马时遇到了正在找牲口的李先生。我把他送出了我们的地界。”
“我问的是,你在这儿干什么。”
“骑马经过,随便看看。这是块画布。都是假的。”
“这也不关你的鸟事!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工作,就规规矩矩的。别管闲事。这是他们的家务事。”
“但是格兰特先生以为——”
“他以为什么不重要。他活不了多久了,而他们只是想让他最后的日子过得快活些。他们在他的房间里安装那个冷气机,给他搭个漂亮的布景看。忘了你在近处看过它。如果格兰特先生问起,就说这地方快完工了。明白?”
“当然,”本应承着,“我不是来这儿找麻烦的……”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天气越来越热。本发觉自己越来越多地与保尔·伍斯特还有其他雇工在牧场里工作了。他很少能看到格兰特兄弟俩,根本见不到劳瑞·格兰特。有的夜晚,在拥挤的雇工宿舍里,伍斯特讲述着和墨西哥人在里奥格兰德刀锋相向的故事时,他会想起她。
本在六根杆牧场工作了两个星期后,一天早上,劳瑞·格兰特招呼他去主屋。一车冰块儿刚从镇上运来,她需要人把冰刨碎,再用铲子填装进贺瑞斯卧室的机器里。“你喜欢在这儿工作吗?”他忙着手里的活儿时,她问道。
“是份好工作。”
“席拉斯认为你是个逃亡的枪手。他甚至觉得你可能是比利小子。”
“比利小子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人们仍然听到传言。”
她帮助他把机器重新填满。她穿着一条工作裤,衬衫下摆塞在裤子里。他们干活儿时,贺瑞斯·格兰特轻微地打着鼾,在床上熟睡着。
“他最近怎么样?”本问道。
劳瑞耸耸肩,“不太好。昨天晚上,他又梦到那匹马了,惊醒后大呼小叫的,说兰格在他的房间里,要用蹄子踩他。”
本望向远处的别墅,“新房子盖得怎么样?”
她瞥了他一眼,“你比我更清楚。我听说你上星期去过那儿了。”
“我骑马经过。”
他们将碎冰装满机器上层后,她说道:“穿过布帘的管子松了。你能紧一紧支撑架吗?”
“当然可以。”
问题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只用了几分钟。他在客厅里找到了她。“都修好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她好像在考虑他的话和自己的回答,“你帮了我大忙。我可能很快会再找你。”
“随时吩咐。”
他走出房子,来到畜栏,泰瑞·格兰特正在那里训练一匹新马。直到目前,本还没有看到哥哥做任何体力活儿,但他能控制住这匹膘肥体壮的牡马,足以见得他的力量。最终,他下来了,把马交到一个牛仔手中。他走到围栏边,问本:“你帮劳瑞了?”
“都干完了。我们把冷气机里装满了碎冰。”
当天晚些时候,本和泰瑞检查过围栏后,劳瑞对他们说:“贺瑞斯说他觉得好多了。他想明天坐轮椅出来逛逛。”
“天气太热了,”泰瑞突然回答道,“会要他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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