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趴下!趴下!加百列!”
他一瞬间听出这是基娅拉的声音。
他一跃趴在了街上。
基娅拉射出的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击中了迎面而来的摩托车。车子失控,砸在了一侧的建筑物上。杀手飞过车把手,翻滚着跌在人行道的石头路面上。他的枪摔落在距离加百列几英尺远的地方,加百列伸手去抓。
“不要,别管它!快!”
他抬头看见基娅拉向他伸出了手。他翻身跃上摩托车的后座,像个孩子一样贴住了她。摩托车呼号着驶上二世大道,向台伯河驰去。
沙姆龙给保密公寓定了一条规矩:男女特工在这里不能有肌肤之亲。那天晚上,在罗马城北的机构公寓里,在台伯河一道傭懒的河湾上,由于紧张和对死亡的恐惧,加百列和基娅拉违反了这条规矩。直到完事之后,加百列才问起基娅拉是如何找到他的。
“沙姆龙告诉我你要来罗马。他要我替你留心背后。我当然同意了。我对你能不能好好活下去是有个人动机的。”
基娅拉搞不清楚他为何没有发觉,有位五英尺十英寸高的意大利女郎一直在做他的“尾巴”。不过再接下来,基娅拉·佐利很出色地完成了她的任务。
“我原本打算等你们在熔岩餐厅吃饭的时候出现的,”她调皮地说,“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主意不大好。”
“你对这个案子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我对维也纳的巨大恐惧真的成了现实。你为什么不给我讲讲?”
于是他从维也纳的航班说起,一直说到当晚早些时候西蒙·帕斯纳对他透露的消息。
“那又是谁派人来罗马刺杀你的?”
“我想应该可以肯定,同炮制麦克斯·克莱恩谋杀案的主谋是同一个人。”
“他们怎么能在这里找到你?”
加百列也在心里这样问过自己。他的怀疑落在了玫瑰色脸颊的神学院院长头上一一奥地利人西奥多·德雷克斯勒主教。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基娅拉问道。
“我们?”
“沙姆龙让我替你警戒后方。希伯来大天使亲口发布的命令,难道你要我违背吗?”
“他要你在罗马替我警卫?”
“这是个开放式任务。”她答道,语气中充满了反抗。
加百列躺了一会儿,抚摸着她的头发。事实上,他可以找搭档和掩护人员配合他行动。但由于此行需要承担的风险,他不愿意让一个他爱的女子作伙伴。不过现在,她证明了自己是个有价值的拍档。
在床头柜上有一架保密专线电话。他拨通了耶路撒冷,吵醒了沉睡中的摩西·里弗林。里弗林给了他一个身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男子的姓名、电话号码和圣太摩的一个地址。接着加百列拨打了阿根廷航空公司的电话,订了两张第二天晚上的商务舱机票。他挂了电话。基娅拉将脸颊枕在他的胸前。
“你在巷子里的时候一边朝我跑,一边大喊,”她说,“你还记得你说了些什么吗?”
他记不得,就像被一场扰人的梦惊醒后却再也记不起梦境一样。
“你在对着她大喊。”基娅拉说道。
“对谁?”
“你母亲。”
他想起了疯狂逃避摩托车的时候,想起了当时心神扭曲的感觉,想起了眼前出现的那幅图画。他猜想自己呼喊母亲的确是大有可能的。自从读了她的见证录,他心里所想就很少有其他的事情了。
“你能肯定是埃瑞克·拉德克在波兰谋杀了那些可怜的姑娘吗?”
“事情过去六十年了,我怎么肯定?”
“如果路德维格·沃格尔就是埃瑞克·拉德克,那又怎样?”
加百列伸手把灯关了。
23
罗马
德拉佩斯大道荒僻无人。修表匠在圣玛利亚灵魂之母堂的大门前停下,熄灭了摩托车的引擎。他伸出手,颤巍巍地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没有人应答。他又按了一遍铃。这一次一个少年的声音用意大利语迎接了他。修表匠用德语回话,说他要见神学院院长。
“我恐怕这不可能。请明天早上打电话预约吧,德雷克斯勒主教会很乐意见您的。晚安,先生。”
修表匠使劲凑近了对讲按钮:“是主教的一位维也纳朋友让我来的,是紧急情况。”
“那位男士叫什么名字?”
修表匠如实回答了问题。
一阵静默,接着:“我很快就下来,先生。”
修表匠敞开夹克。查看着右侧锁骨下的枪伤。弹头的温度烧破了周围的皮肤和血管。流血不多,只不过由于震荡和发热引起了剧烈的心悸。是一支小口径武器,他猜想多半是一支点二二口径,不是那种能够造成严重内伤的武器。尽管如此,他还是需要一位大夫,为他及时取出弹头,彻底清洗创面,否则就难免要受伤口化脓之苦。
他抬头看去。一个身着法衣的人影出现在前庭,又小心翼翼地走近大门——是个见习修士,大约十五岁的男童,生了一张天使般的脸。“院长说今晚您进入神学院不大方便,”少年说道,“院长建议您今晚另找一个去处。”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丹尼尔·席尔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