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开始警觉,”卡特尔说道,“拉德克正式被列入失踪者和审判缺席者的名单,格伦渴望他永远失踪下去。”
“所以你们就送了一个人去罗马,假装拉德克,”加百列说,“而且还特意留下许多踪迹,确保以后找寻他的人会跟着错误的线索一错到底。”
“正是如此。”
沙姆龙一边继续踱着步,一边说:“你们为什么要使用梵蒂冈的路线,而不是你们自己的‘老鼠路线’?”
“你指的是‘CIC老鼠路线’[1]?它主要是用于俄国叛逃者的。如我们安排拉德克从这条路线逃出,那他为我们做过事的真相就会暴露。我们使用梵蒂冈路线,就更让人相信,他只是个纳粹战犯,是为了逃脱盟军审判而逃亡的。”
“你们可真聪明,阿德里安。原谅我打断你了。请继续。”
“拉德克消失了。”卡特尔说,“偶尔,机构会给各类追捕纳粹的人放出些假消息,说什么有人目击拉德克正在南美的某些都市藏身云云。当然,他就住在普拉赫,一直用路德维格·沃格尔的名字在格伦手下工作。”
“可悲啊。”基娅拉嘟囔着。
“当时是1948年,”卡特尔说道,“情势有了变化。纽伦堡审判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各方对进一步的诉讼都失去了兴趣。纳粹党员医生们都重新行医了;纳粹学者们都回到了大学课堂;纳粹党员法官都坐回了法官席。”
“于是一位名叫埃瑞克·拉德克的纳粹屠杀犯摇身一变,成了美国的高级特工,需要重点保护。”加百列说道,“他什么时候回到维也纳的?”
“1956年,康拉德·阿登纳将格伦机构正式组建成了西德的情报部门:联邦情报局,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BND。埃瑞克·拉德克,也就是如今的路德维格·沃格尔,再一次为德国政府效力了。1965年,他回到维也纳,建起了一张谍报网,并且努力争取中立立场的奥地利新政府,确保他们向北约和西方倾斜。沃格尔是中情局和西德联手打造的。我们协同合作,完成对他的掩护。我们到国家档案馆洗白了他的档案。我们为他办了一家公司,名叫多瑙河谷贸易和投资集团,给他运营。我们又漏斗一般喂给他客户,确保他的经营成功。沃格尔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多久,多瑙河谷的盈利开始用于资助我们全奥地利的谍报网。简言之,沃格尔是我们在奥地利最重要的一笔财富,也是我们在全欧洲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他是位大师级的间谍。柏林墙倒下了,他的工作也结束了。而此时他也老了。我们切断了同他的关系,感谢他的出色工作,从此各走各路。”卡特尔举起了双手,“至此,我认为,算是故事的结尾了。”
“不见得吧,阿德里安。”加百列说道,“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这里。”
“你指的是麦克斯·克莱恩带来的针对沃格尔的传言?”
“你们也知道?”
“沃格尔向我们发出警告,说我们在维也纳可能出现异常状况。他要求我们干预,消除所有的传闻。我们告诉他,我们不能那么做。”
“所以他自己出手解决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说,沃格尔制造了战争索赔处的爆炸案?”
“不仅如此,我还认为他谋杀了麦克斯·克莱恩,为了让他永远闭嘴。”
过了片刻,卡特尔才开口答话:“如果沃格尔真是案犯,那么他一定通过了许许多多重掩护,你绝不可能逮他个正着。另外,爆炸案和麦克斯的死是奥地利国内的事情,不是以色列的事,又不会有任何一个奥地利检察官对路德维格·沃格尔展开谋杀罪调查。这是条死胡同。”
“他的名字叫拉德克,阿德里安,不叫沃格尔,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为什么拉德克对伊莱·拉冯那么关心,以至于要下手谋杀?而且即使伊莱和麦克斯·克莱恩确实能够证明沃格尔真的就是拉德克,奥地利国家检控官也不可能再审判他了。他太老了,太多的时光流逝了。没有目击证人,除了克莱恩之外再没别人了,在奥地利,就凭一个老犹太人的话,拉德克是绝不会获罪的。既然如此,何必诉诸暴力?”
“这么说来,似乎你已经找到合理的解释了。”
加百列望着他身后的沙姆龙,用希伯来语嘟囔了几句。沙姆龙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加百列。那里面装满了调查过程中他收集的所有材料。加百列打开它,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他在萨尔茨卡默古特的拉德克家里拿到的,照片上是拉德克同一个妇人和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他将照片铺在桌上,转了个角度,让卡特尔看清楚。卡特尔看看照片,又把眼光移向加百列。
“她是谁?”加百列问道。
“他的妻子,莫妮卡。”
“他何时娶的她?”
“战争期间,”卡特尔说道,“在柏林。”
“他的档案里从未有过党卫军批准的婚姻记录。”
“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记录在拉德克在党卫军的档案里。”
“那战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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