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能帮忙。”黛比说。她的半边脸被安德鲁打成了青紫色。她绕过沙发,曼迪像婴儿似的蜷缩在沙发上。“念大学的时候学过点基础电工。”
“亲爱的,这东西恐怕离基础远着呢。”克里夫说。
“总比什么都不懂强,”希拉说,“我都不敢确定图纸是不是控制台的。说不定画的是发电机也有可能。”
黛比摇头道:“那么多开关,肯定是这个房间。”
希拉在沙发扶手上摊开几张图纸。“哇,”黛比看了一会儿叫道,“确实很多。”
“是啊,”希拉说,“但我确定一个画家和一个生物化学家肯定能看懂。”
骑车的四个人再次跳跃。这次让大家险些发作幽闭恐惧症,但绳子却没有完全变松。罗杰有点熬不住了。
下一次跳跃使得众人看上去远隔数英里。就仿佛隧道视觉的极致形态。内特将手臂伸到面前,指甲消失在远方。
他们来到山梁的时候,只差几分钟就到一小时。
薇科扭头张望,看见了卡瓦奇大楼。大楼在一英里左右之外。在大楼看,山梁并不比屋顶高很多,但此刻她却在俯视大楼。她估计这是这个世界的又一个花招。
内特看着有冠顶的高塔。站在这里,高塔明显位于山梁的另一头,而不是在山梁上。扭曲的透视关系使得他们难以确定高塔的尺寸,尤其是高塔周围没有参照物可供对比。
“它并没有反光,”内特说,“而是有点……雾蒙蒙的。”
“对,”罗杰说,“这是搞什么名堂?”
“有可能是烟。”蒂姆边解开自行车边说。
“也许只是光照。”薇科说。
内特摇头道:“如果是光照,那么光从哪儿来?”他跳下自行车,把车子放平在沙地上。
蒂姆按住内特的肩膀,让他蹲下。“别起来,”他说,“要是那儿有东西在看,背后的天空会衬托出你的轮廓。”
他们卧倒,用手和膝盖爬完通往山梁的最后一段距离。内特觉得有一撮浮尘钻进衬衫,摩擦着腹部。在他的脑海里,那不是沙子,而是边缘粗糙的小块碎玻璃,就像防风玻璃粉碎后留下的残渣。摩擦皮肤的感觉太干燥。他害怕那东西会吸走皮肤上的水汽。他尽量不去想沙子钻进裤子,碰到下体会是什么结果。
他们的脑袋探出山梁,看清了那座高塔。
“我操。”罗杰低声说。
73
“我觉得我们完全弄错了。”希拉说。她看着安德鲁。安德鲁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下巴顶着咽喉,无声地动着嘴唇。“他也完全不懂电学,只是冲进来扑向那些控制器。”
扑向画布
她想象自己开始作画。画刷伸出来,触碰画布中央。
“好吧,”希拉说,“美学和人机工程学。我们都喜欢以最简单的方式做事。这是人类的天性。”
克里夫和黛比交换一个眼神。黛比耸耸肩,“有道理。”
希拉低头又看了一眼还在祈祷的安德鲁,用没受伤的那条腿在控制台前站稳。“你说他当时站在这儿。安德鲁和我身高相同。因此,如果我要随手拨动开关——”
她伸出手,停在离肩膀高度差一点的地方。
“——我找的多半就是这附近的某个开关。”希拉凑近控制台,仔细研究一个个蒙尘的开关。它们都很大,由不锈钢铸造,顶端做成方形。有几个的支撑杆包着已经部分碎裂的橡胶。
“他们每个人都动了控制器,”黛比说,“大部分是安德鲁,但其他每个人都至少碰了一个。”
希拉上下扫视控制台。她望向黛比,“你们有手电筒吗?”
“应该有。”
克里夫点点头,“你看看工具柜。左手边最顶层抽屉里应该有个微型镁光。”
黛比找到手电筒,扔给希拉。希拉用光束在控制台上照来照去,然后贴近控制器,俯视成排的开关。大部分开关上都积累了一个世纪的尘土和黑灰。
其中三分之一在光束下闪闪发亮。
“好,”她又瞥了安德鲁一眼,“他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也许会有人路过,听见乱哄哄的声音,说不定会报警。最简单便捷的办法是随便拨动开关,对吧?向上抬不符合人机工程学,所以他肯定是全都推了下去。”
黛比点点头,“有道理。”
希拉指着一排排控制器,小心翼翼不碰到开关。“鲸贼吹走了灰尘球,但有不少开关上的灰尘完全被擦掉了。光束照到的时候看得最清楚。这些开关很干净。有几个上面甚至有污痕,就像手指上的油污。”
他们望向安德鲁。他低着头,但嘴唇不再翕动。克里夫举起霰弹枪,瞄准他的脑袋。
“还有这个旋钮,”希拉用手电照着它,“积灰的位置在底下,而不是朝上,因此它差不多转了一百八十度。”
“你确定?”克里夫问。
“他妈的非常确定。”希拉说。她从控制台前慢慢后退一步,“估计需要一点时间,但我想我能搞清楚机器被那个阉货关闭前,各个开关都在什么位置上。有纸吗?拍纸簿之类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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