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此刻正设法要逮捕该为这些邪恶暴行负责的人,而我是要去尽我一切所能地帮助他。」
「我尊重你的想法,先生。但如果你根本不知道该往哪找的话,你就不可能找得到福尔摩斯先生。」
「他可能非常需要我们的帮助啊!」
「要是我们对他身在何处毫无概念,就完全帮不上他。」
「我至少可以确定他在不在附近。」
「先生,你这样做会违反苏格兰场的办案程序。」
「就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我还是不觉得我们有需要去破坏苏格兰场规定。」一个熟悉的声音嘲讽着说。
「福尔摩斯!」我心头一宽,猛然转过身去。相隔不到五码外,他就站在那里,用一种奇怪的僵硬姿势支撑自己缓缓前进。「那个凶手,你碰到他了吗?他不见了吗?」
「恐怕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我的朋友这么回答,然后在踏出另一步的时候,他似乎失去平衡,轻轻晃了一下。
「我的上帝啊,福尔摩斯,出了什么事?」我冲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臂。他没有抗议,反而重重靠在我身上,这让我更加担忧了。
「快帮我把他扶进屋里去。」我对警察下了指示。
「谢谢你,华生,我相信你跟我就可以应付了。你所说的『屋里』,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比较隐密吧。」
我瞥一眼那间喧闹的男性俱乐部,从窗户就看得到那些人正在比手画脚地回答警方盘问。我随即明白福尔摩斯的意思,扶着他走向这片围地南侧的建筑物,我刚刚得知这里称为达特菲院。在两户人家的起居空间之间夹着一个门厅,福尔摩斯蹲低身体坐在一个肮脏的平台上。在比较亮的照明之下,我终于看到他的右肩渗出大量血渍。
「老天在上,福尔摩斯,要是我早看到这个,我绝不会让你还多走这两步路。」我喊道,同时小心翼翼脱掉他的大衣与晚礼服外套,这两件衣服都吸饱了鲜血。
「我知道你会这么做。」他喃喃说道。在我进一步尝试查看伤势时,他偶尔会皱起眉头。「顺便一提,我很高兴看到你没事。但你刚刚挨的那一下,相当重。」
我甩开大衣,开始用福尔摩斯的折叠小刀割裂我的晚礼服外套。我的这件衣服相对来说比较干净。「那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快喝下这个,」我把我的扁酒瓶交给他,同时下令。
福尔摩斯抖着手接过酒瓶。「我也很少碰到身手这么快捷或灵活的对手。」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而且严格说来,我不该让你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对我朋友下这么强烈的禁令,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除了医学上的紧急事件以外,我从来没有挑战过他的权威。
「毫无疑问你是对的,医生。可是请容我跟这位警员说明一下。在我们缺席的状况下,苏格兰场可能需要听取他的证词。」
「那简短一点,」我吼道,「出了什么事?」
「这家伙被逼急了以后,比魔鬼还邪恶。他朝着某个偏僻的废弃仓库方向奔去,我想是为了避免我对路人喊叫求助,要他们帮我制止他。他对那些街道了若指掌,而且在这方面他确实比我强,因为我前一次在这里办案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有一、两道新设的门和被木板盖住的巷道让我吃了一惊。我大约追了四分之一哩路后,他冲进一座迷宫似的巷弄之中。我尽全力跟上,因为我很清楚,一旦他甩开我,就永远找不到他的踪迹了。但是,最后我还是追丢了,或者该说是我以为是如此。」
「你忍一下。」我下了命令,同时把一个仓促间完成的伤口敷布压到福尔摩斯肩膀上。他又更苍白一些了,但却一声都没吭。
「我追到一个非常狭窄的十字路口,交错的铺石走道湿答答的,」福尔摩斯继续说道,「他似乎转过一个转角,因为东侧跟西侧岔路在几码内又转向了,所以我唯一的选择就是猜猜看。」
「你从来不瞎猜的。」
「确实不,」他隐约带着笑意承认了,「即便在这种状况下我也不瞎猜。我倾听。我没听见奔跑声。我立刻想到,这厮可能穿过门,从后面的出口逃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脚步声。我怎么也不可能没完没了地等下去,所以短暂观察这块区域以后,我很不情愿地往回走。」
「就在我经过一个往内深陷的出入口时,我的眼角瞥到刀光一闪,而那导致你现在努力救治的不幸事件就发生了。他是在十字路口前就停下了,我真是要诅咒自己愚蠢,竟然没注意到脚步声在不久前就已经消失了。不过我的反射动作相当快,所以很有效地避开了那一击。」
「福尔摩斯,你受了很严重的伤!」
「那把刀原本是瞄准我的咽喉,知道这点之后你应该愿意承认,我有可能表现得更糟吧。不管怎样,在我能重振旗鼓以前,他就又跑了。我追了上去,但后来我发现自己并不是处于最佳状态,就回来这里了。」
「的确,很难说你是处于顶尖状态。」我表示同意。绑妥这个临时替代用绷带后,我只能感谢当时在阿富汗缺医疗补给品时常常这样做。「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把你的手臂滑进这个吊带,然后我们就要去医院了。」
「前者没问题,但后者不行。工作还没做完。你还有烟吗?我弄丢我的烟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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