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子又怎么说?」
「你已经检查过,也对每种设计形成定见了。现在这些东西是你买得起的,但它们实际上并没有价值,你却随身带着。可见这些娃娃是礼物。哪种人可能会乐于接受这种好意?」
「那些是给爱蜜丽的。她还不到四岁,可怜的小家伙。然后呢?」梦克小姐不愿多说一个字,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道。
福尔摩斯勇敢地皱了一下眉毛就回答道:「你的鞋子。」
「我的鞋子?」
「右脚的鞋子。」
她迅速低头看去,然后再度抬头瞥向福尔摩斯。
「你最近换掉了你磨损的旧鞋,而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那双鞋还没什么刮痕。但是现在鞋面皮革上有明显的污痕,还不只一处,不过都是在右脚上。可见你先前踢到某个沉重的东西,而且踢得很用力。」这种实事求是的语气很快就被一种轻松的魅力取代。「我要恭贺你,虽然酒精的本性促使人寻求身体上的发泄,思考者的本性却会把她的怒气限制在一只脚上。」
「我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星期六晚上吓坏我了,我只好从杯底寻找一点安慰。」
「亲爱的梦克小姐,我说不出我对你有多——」
「喔,你们两个都满嘴废话!你们看不出来吗,我发过神经,现在剩下来的只是一只磨损的鞋子,然而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一只磨损的鞋子算什么?」她这么大喊,同时相当自在地坐在地板上,像印第安人那样盘腿坐着,就在福尔摩斯的脑袋旁边。「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等一下,」他大笑出声,「我还没把所有的资料拿到手。你还继续跟邓乐维大兵见面,不是吗?」
「见鬼了你是怎么——」
「所以你真的跟他见面了。」
「呃,是啊。」
「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好心地告诉我最近的发展。」
梦克小姐照做了,没省略掉任何一项她先前告诉过我的事,只是再说一次让她的叙述变流畅了」。
「就是这样,福尔摩斯先生,」最后她做了结论,「我要拿这傻蛋怎么办?」
福尔摩斯称做考虑。「你会愿意继续跟他作伴吗?」
「不反对,只要我知道这样的目的为何。」
我的朋友费力地站起身,然后跨越房间。「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你待在公众场合,太阳一下山就别再冒险,并且把这个东西藏在你身上的某处——记得要伪装一下。」他从他书桌抽屉里摸出一把小小的折叠刀,然后扔给梦克小姐。
「见鬼了,」她吐出这个字眼,接着就恢复自制回答,「那好。我要跟邓乐维一起闲逛,寻找一个瞪着眼睛的疯狂士兵,他眼神茫然,裤子上满是干血渍,然后就回报给你,对吧?」
「如果你愿意,就请你这么做。华生医师跟我可以负责大多数的调查路线,但是有人待在现场十分重要。」
「布莱克史东还在逃的状况下,似乎这样最好。」她轻松地回答,「无论如何,希望我们可以尽快找到他。我可不想跟着邓乐维在教堂区到处游荡,却没有个特定的目的。那可怜的小伙子可能会误解。」
「顺便一提,梦克小姐,就你的经验来说,你有没有任何一位同伴,会随身携带粉笔?」
「粉笔?是指用来写那些疯话骂犹太人的那种?」她回想了一下。「我认识的那些女孩子可能会带着一小段铅笔,但比例不高。有一半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我想,粉笔是被用来标记长度——也许是一匹布,或者一段木头的长度?」
「梦克小姐,还有一件事,」福尔摩斯在她走向门口时,补上一句,「我在死去的女人附近发现葡萄梗。如果你愿意好心地进一步研究这件事,我会很感激的。」
「是哪一种葡萄?」
「梗属于黑葡萄。」
「在那个区域只有几个商人会卖黑葡萄。别担心,我会把他们都搜出来。」
「谢谢你,梦克小姐。请你小心。」
「当然啦,我一定会的,」她下楼下到一半,还对着背后喊道,「福尔摩斯先生,我虽是为你工作,但我脑袋可没坏掉呢。」
我关上门后,转身面对福尔摩斯,他也在这时点起一根烟,「老友,你真的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你是要问我,是不是确实知道我要梦克小姐去干什么。」他回嘴,而我再度察觉到,对他这种天性活跃的人来说,被身体状况限制住一定备感煎熬。「就现在来说,我因为身体的缘故,无法外出调查。你觉得你能到邓乐维的住处去质问他,要他说出布莱克史东的行踪吗?反观她几乎像我一样在行地玩这种把戏。而且无论如何,至少有一个谜团会被解开。」
「强尼·布莱克史东的行踪?」
「是史蒂芬·邓乐维的意图。」
「起初我们冒险进入白教堂区,不就是为了在他面前保护梦克小姐?」我直率地问道。
「我现在知道的比当时更多了。」
「这样说还真是让人满意啊。但是不管怎么样,在塔布兰谋杀案周遭还有些兜不拢的关键性问题。要是这条线索没能给我们任何头绪呢?」
「你看这件事的角度完全错误,但我几乎不觉得惊讶了,」福尔摩斯刻薄地回答,「这条线索不会让我们毫无头绪,因为不管它把我们带到哪去,都会让我们更了解史蒂芬·邓乐维,他引起我不小的兴趣。而现在呢,华生,你要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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