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垂德固执、好管闲事的五官变得更萎靡了,却也带着一种坚定的决心,像是打算不计代价看着这件坏事告终。他的坚持很令人钦佩,但我知道这种特色也很折磨人,因为从我在白教堂区跟他分开以来,他可能还睡不到六个小时。
「福尔摩斯先生,」他说道,一抹微笑短暂地让他的五官变得活泼了些,「我代表那些在苏格兰场的朋友来致上问候之意。」
「你若愿意,请把我的谢意转达给他们。请坐,并且请用最后一批受害者的故事,来娱乐一下疗养中的人吧。」
「这个嘛,」雷斯垂德拿出他的警用笔记本,念道,「我们至少知道她们是谁了,虽然这样对我们完全没有积极的帮助。当晚的第一位受害者是伊丽莎白·史特莱德,这位寡妇可能有孩子,也可能没有。」
我点点头。「这个不幸的女人全身穿着黑衣。但很偶然的是,就在她被杀之前,我们在那附近看到过她。」
「你们有遇见她?」雷斯垂德急切地回答:「她跟谁在一起?」
我已经耸耸肩膀为自己残缺的记忆致歉了,这时福尔摩斯开口说:「是一个跟霸道母亲同住在诺伍德的酿酒师傅,但是他跟现在这档事完全没有关联。」
「喔。无论如何,她习惯性的服丧应该是为了她的丈夫和小孩,她声称他们全都在『爱丽丝公主号』汽船碰撞意外中丧生了,但我们有纪录显示,她丈夫约翰·汤玛士·史特莱德,是在白杨木联合济贫院死于心脏病;她一定是想透过这个故事引发更多善意施舍。她在瑞典出生,这是她住所当地的瑞典教堂神职人员说的,他也告诉我们,她是个健康状况很糟的女人,能活这么久算是运气好。我们也拜访过她的同居人,麦可·基德尼。他显然习惯用挂锁把她关在室内。」
「还真是魅力十足啊。好吧,这至少解释了那把复制钥匙。」
「至于另一个可怜人,」雷斯垂德打了个冷颤继续说道,「她叫作凯瑟琳·艾道斯,她跟一位隶属于皇家爱尔兰第十八军团,名叫汤玛斯·康威的男人,生了三个孩子。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们结了婚,他们就只是从一处游荡到另一处,卖唱绞架歌谣。在她开始喝酒以后,她跟他还有孩子们失去联络。在她被杀的时候,她才刚跟她的相好做完采啤酒花的工作,再回到这里。那人叫约翰·凯利。我们花了比本来预期多一点点的时间才找到他,可是在谋杀当晚他们是分开睡的。因为没钱租有双人床的房间。」
「雷斯垂德,有任何证据显示艾道斯跟史特莱德,或者尼可斯跟查普曼,或者到目前为止出现的任何受害者之间,彼此互相认识?」
探长摇摇头。「福尔摩斯先生,我本来也觉得这似乎是个值得考虑的念头。好比她们可能都是某个异端邪教的成员,因为背叛团体而被杀。或者更棒的想法是,她们全都有同一个老相好。但实际上却完全没出现这类关联。她们可能曾经彼此交谈过,但她们并不是朋友。」
「那么我怕我可能想对了。」福尔摩斯喃喃说道。
「称尔摩斯先生,你想对了什么?」
「雷斯垂德,我必须把我的理论再整理得好一点,但之后你肯定会听到。你的调查有发现任何线索吗?」
「唔,福尔摩斯先生,事实是这样,在苏格兰场是有些人认为我们掌握了一条线索。」雷斯垂德承认。
「那么,你是认为他们搞错罗?」我的朋友会意地说道。
「呃,我是这样想。先提醒你,这并不是多数探长的想法,不过他们的声浪真是该死的大,远超过应有的程度。」
「我全神贯注准备好要听你说了。」
「记着,福尔摩斯,依我看,照这条路线问下去彻底是白费力气。」
「所以这条徒劳无功的线索,绝不会是你想支持的?」这位侦探带着不寻常的好心情探问着。「或许你对于这个案子的第一手经验,让你反对那个做法;或许甚至还包括你自己对嫌犯的特殊了解。」
「呃,坦白说,我的确不打算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其他人也一样,葛里格森、琼斯、威克里夫、蓝纳、郝斯……」
「那么我很乐意代替你来检视一下这个状况。」我的朋友提议道。
「我真不想浪费你的精力,福尔摩斯先生。」
「别胡扯了,」他奚落道,「我还怀疑我是不是只能在这房间范围内问案。」
雷斯垂德看起来一副脚下地毯突然被抽走的样子,但他很快就振作起精神,挫折地握紧双拳。「该死,我实在是太羞于告诉你,但这是你自己要问的?」精疲力竭的探长喊道,「所有那些话,什么『你会在左边第三个马厩里找到那把枪』,还有『那封信是一个戴宽边软呢帽的男人寄的』,你知道那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还神奇地出现在犯罪现场!今天早上班奈特在我办公室里说,以前没出过这种乱子还真是奇迹。」
「哈!这么说你的确怀疑我了!这真是最让人宽心啦。」
「福尔摩斯先生,我向你保证——」
福尔摩斯装出一种夸张的深思熟虑状,然后宣称:「不,拜托你,我只会为了建立论证起见,稍微勾勒一下这个小小的理论。所以,追溯我自己的行踪,住银行休假日的那天晚上,我在疯狂的激情中刺杀了玛莎·塔布兰三十九刀。华生医师可能会声称,当天我上紧我那把小提琴的弓弦,就这样度过一个宁静的夜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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