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之子+沉默之声+觉醒之力_[美]娥苏拉·勒瑰恩【完结】(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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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我们多数时候可以远离大路,只从乡野穿过。我有一些钱,可以在村子采买食物,或向农人购买。但我们必须留意有没有搜奴人,在每个地方都要留意。假如没碰到他们,我们就不会有事。」

  「美生城那个杰出人士叫什么名字?」她问。一个好问题。我都还没想到这一点呢。最后,我讲了在美生城内我仅知的一个名字:「欧睿克思。」

  她点点头。

  她脑袋瓜里似乎还有一件事。她终于说:「我没法子像男孩一样尿尿。」

  「那没关系,别操心。我会站着看守。」

  她点点头。我们准备上路了。从河湾往下游走没多远,河面变宽,河道变浅。于是我说:「我们渡河吧。你会游泳吗,明福?」

  「不会。」

  「水太深时,我可以背你。」我们脱鞋,鞋子绑在我的背包上。我再拿一条轻便绳子系住湄立的腰和我的腰,两人之间留下几尺长的绳段。我们手拉手涉入河水。我想到我那个渡河的视象,一边纳闷着,是否很快就要把这孩子背在肩上(昨天背她,我的肩膀仍在酸痛)。但这条河一点也不像我记忆中那条河。我们专挑河浅的高处,走之字形路线涉渡,所以河深都没有超过我的腰际,我也都还撑得住湄立。只有一处例外:河中的砂砾岛旁,水流深急。我要湄立抓紧我腰际的绳子,头部尽可能抬高。我先涉水,再游几码就碰到砂砾沙洲,挣扎着走上岸。湄立只在最后一刻才沉入水中,因为她以为自己可以踩到河底,结果不行,她爬上沙洲时又呛又咳的。之后我们就只需涉渡浅水,没多久便到了对岸。

  我们坐下来喘气、弄干,重新穿鞋时,我说:「我们必须渡越两条河流,刚才是第一条,现在这里是边岱的领地。」

  「英雄邯达受伤时,还必须游泳渡过一条河,不是吗?」

  我说不出她的话让我多感动。关键不在于她是从我这里知道邯达的故事;关键在于,她想到邯达。这个孩子与我,我们有共同的语言——那是自从我将我的童年留在埃绰城之后,就不曾与谁讲过的语言。我伸出手臂搂紧她瘦削单薄的肩膀,她安然贴靠着我。

  「我们去找个村子,买点食物。」我说:「不过,等一等。让我先把钱拿出来,到时候不必在别人面前露财。」我探手到背包里,拿出那个沉甸甸的丝质小钱袋。带烟味的酷嘎臭气依然淡淡地附着在钱袋上,但也或者只是因为钱袋贴着飞如兮烟熏鱼放。我松了系带,打开钱袋,愣住了。我仍记得钱袋装了什么:几个青铜币、四个银元。但现在,伴随青铜币的是九个银元;四个帕格底人称为「独裁者」的金元;外加一个安苏尔来的阔金币。

  我的酷嘎不但是个逃奴,还是个偷儿。

  「我不能带着这个!」我惊惧地瞪着这些钱。万一有谁略略知道我们带了这么一笔财富,可就危险了,我此刻就能看见那危险。我脑子想到的是,干脆把金元扔在草地和砂砾沙洲上,不要带走。

  「是之前有人给你的吗?」

  我点头,说不出话。

  「你可以把钱币缝在衣服里面。」湄立说着,一边好奇又欣赏地把玩着「独裁者」。「这些钱都好漂亮,但最大的这一个最漂亮了。你有针线吗?」

  「只有鱼钩和钓线。」

  「唔,到了村子里,也许我可以买点缝纫用品。路上也许就有小贩。我会缝东西喔。」

  「我也会呀。」我蠢蠢地说。「唔,现在只能把它放回去了。真希望我根本没找到它。」

  「那是很多钱吗?」

  我点头。

  她还在端详那些钱币。「帕——什么——城——」

  「帕格底。」我说。

  「哦,这上面的字绕成一圈。帕格底城市邦联,第八年,什么的。」她低着头俯看钱币,如同在拔那之屋,蒂娥若房间的油灯光线中阅读时,她也习惯趴着俯看阅读的东西。把钱币交还给我时,她抬头对我微笑,双眼闪亮。

  我将几个二十五分钱币和五毛青铜币拿出来,其余的留在钱袋里,放回背包。我们沿河前行,沿路一直有条明显的小径。走了大约一个钟头或更久,湄立说:「到了要去的那个城市以后,也许我们可以找看看我姐姐在哪里,再用那个金币向士兵买回我姐姐。」

  「也许可以喔。」说着,我的心又扭绞起来。

  一会儿,我不安地补充:「但我们可不能谈起这件事。一点都不可以谈。」

  「我不会的。」她说。她果真不再提起。

  顺河前行,走到向北方大转弯的那天下午,我们来到一个中型的小镇。我鼓足勇气走进去。湄立好像一点也不怕,很信任我的力气和智慧。我们大胆走进市场,给自己买了食物。我还帮湄立买一条毯子,有时候她可以当披风。然后,为一小盒粗针和一卷亚麻线讨价还价。当地人想找我们搭讪,问我们: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我讲了我预备好的说辞,但,「大学生」对多数人而言太过神秘,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进一步询问。暴牙的胖妇卖那盒针线,要价二十五分青铜钱。她同情地注视湄立,说:「还这么小,我可以看得出来,之前的生活多么艰苦。当学生!」

  「去年冬天她都在生病。」我说。

  「生病哦?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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