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夫猛点头:“这是锣声还是什么?”
因为背景的杂音,这个声音几乎听不见,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第一次完全没有注意到它。但是现在赫兹斐知道,无疑的,他该注意的是什么。不,这不是锣声。这是钟声。
“我今天就听过一次了。”
“对。”英格夫附和他说,“这种老玩意儿就在我们那边的图书馆啊。”
“还有赫格兰岛的某个地方。”
赫兹斐心跳加快。直到现在,他只猜测汉娜是被关在某个岛上。显然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一定不是女儿的藏匿处。此外,他是在柏林的解剖台上发现第一个线索的。可是现在终于有了一条关于赫格兰的具体线索,而且就在几小时前:他听见落地钟的声音。他只是不确定她现在在岛上的哪个地方。
“把你的手机给我。”他催促说。
英格夫不断摇头,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抽出手机。“已经没法用了。”他说,“马提诺克在我昏倒时拿掉了电池和SIM卡。”
该死。不过也是预料中的事。
“那么我们必须找个电话亭。”
赫兹斐正要把摄像机从脚架上拆下来当作物证带走,却被英格夫阻止了。
“干什么?”
“你不想先试试看是否还有无线网络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英格夫指了一下红色的LED灯:“我觉得你的前同事是个科技天才。先是可以拆下屏幕的平板电脑,现在又是可以上网的摄像机。”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这里看到的都是网络上的?”
这些供词、指控和自杀?
“不是。但是这个视频文件肯定是用某种方式从岛上传到拖车这里来的。我猜想史芬多夫斯基把他自杀的画面透过视讯聊天软件直接传到这里。以技术来看,这个机器可以做得到。”
英格夫请赫兹斐站到一旁,按了相机侧边的几个按钮。若干数字和日期成排出现,取代了史芬多夫斯基在空中摇晃身体的画面。
英格夫的手在颤抖,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留下汗渍。没多久他就得到第一个结论。“正如所料。”他转向赫兹斐说。赫兹斐试着了解实习生在检查什么,不过白费力气。
“史芬多夫斯基用匿名的聊天账户,把他在岛上的摄像机当作视频电话。马提诺克用这里的摄像机记录这个视频并且储存下来。”
“然后呢。”
“可惜没有然后。几天前就已经没有网络了,所以我没有……”英格夫顿了顿,赫兹斐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也没有回应。他用双手紧紧抓住摄像机,赫兹斐看不见他在摄像机上搞什么。
“哈。”他再次退了一步,激动地大喊,脸上露出忧喜参半的表情。
“怎么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和史芬多夫斯基的对话框已经关掉很久了。但我从消息记录里看到马提诺克在前几天一再登入另一个网络。”
赫兹斐还没来得及问那是什么意思,英格夫就在屏幕上点了一个连接,画面中立即出现一个翻转中的沙漏。
不到十秒钟,清脆的信息声显示连接成功。十秒钟后,一张覆满白雪的画面浮现出来。
又十秒钟后,他们看见犹如监狱一般的地下室,赫兹斐不禁闷哼一声。
在地狱里
事情比她想的容易得多。她的弹簧网就在灯泡下,也就是在挂肉的钩子下面。她喘息一会儿,才有力气爬上床。她终于爬上床,在弹簧上站稳脚步,不费力气地把电线从钩子拿下,并且将绳结固定在那个地方。
“这就是你要的吗?”她倔强地对着摄像机问,并且做了个决定。不是决定去死。这是早就已经被决定的事。她宁愿自杀,也不要让那个疯子用割礼的刀子侵犯她最敏感的部位。
我再也受不了更多的痛苦了。
“反正我也活不了。”她喃喃自语。对于凶手给她的承诺,她一点也不怀疑。他在强奸她、殴打她、踹她、用剪刀虐待她时的眼神,既残酷又明白。对他而言,她不是人,而是妓女,是个垃圾。只要他把我阉割了,他就会杀了我。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可以自己决定死亡的方式。
就是现在。
就在她采取最后的预防措施之后,她会跳。
因为匆忙,加上不够灵活,她从弹簧网上跳下来而崴了脚。这个额外的疼痛让她很懊恼,当下又哭了起来。她现在不得不休息一下,才能再度爬上去,那得花一点时间,然而她已经没有时间。
因为他马上就回来了。“任何时候。”他说过。但任何时候是什么时候?
她把膝盖抬到下巴的下面,按摩脚踝刺青的位置,她抚模那只蝴蝶,希望自己也能飞。
但是现在这些都无济于事了,不是吗?
当疼痛稍减,转为轻微的抽痛时,她试着让脚轻轻着地,但没有成功。相较于她到现在为止所受的痛苦,这个伤势并不算什么。但是扭伤的脚好比是在即将满溢的桶上的最后一滴水。眼下她根本无法把床推到地牢的角落,爬上去将摄像机打坏。
她猜想,不,她知道,凶手之所以会离开这么久,是因为他很享受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或许他一直都在偷窥她;或许事后看她垂死挣扎的视频,他的阴茎会兴奋勃起。可是她不想当他的玩物。就算她难逃一死,她也不想有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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