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过垃圾堆似的小道后找到了那个人的家,敲门,没有人影。旁边的小窗户看进去,什么都看不见。那窗户上全是报纸。封得严严实实。
我又推了推窗户,窗户好像有点坏了,但是感觉是用木板从里头封死的。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好好的干嘛用木板封窗户。而且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窗户上的报纸是新糊上去的,窗户口出来的透明胶都还没沾上多少灰。
我把想法跟郑小玉一说,郑小玉大概也开始觉得蹊跷,用力敲门,但是始终没有回应。
我和郑小玉对望了一眼,最终,我退后了一步,一脚把门踹开。
那门也是被木板钉住的,我这一脚过去,木板直接飞了出去,我也跌进了门里头。
里头一片漆黑,但是,即便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况。我也闻到了极其浓重的血腥味,我颤巍巍的摸到旁边的灯,灯一打开,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转头呕吐了起来。
我看见,一个男人瘫坐在墙边,身下的鲜血简直已经流成了小溪。他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肚子被豁开了,内脏全部被拽了出来。但这不是最可怕最刺激的。
最可怕的是,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内脏,似乎正在往嘴里塞,那口中还叼着一截自己的肠子,鲜血沾满了他的脸。
他已经死了,就这么叼着自己内脏死的。
屋子里苍蝇乱飞,腥臭无比,还有几只老鼠在尸体旁边钻来钻去,舔舐血液,啃食碎肉。
我好不容易吐完,转过脸,看到那尸体,我却再次感到胃里泛酸。因为,我发现,那人吃自己的内脏好像已经吃了大半了。我真不知道,内脏吃进去,又进入体内,再从自己体内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相比之下,郑小玉比我镇定的多,开始打电话报警。
我们摊上事儿了,还是第一目击证人。
而且,由于前几天闹事的事情,这件事肯定短时间内会变成新闻热点,我感觉这对我们调查起来非常不利,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警察来了之后,看到现场,也有几个年轻的吐了。我们走完流程做完笔录之后就赶紧离开了,不想逗留片刻。
一切证据都显示,这件事和陈家,和鬼神有关。
郑小玉临走的时候,让我烧了一张黄纸,悄悄把符灰抹在了门锁上,又烧了一张黄纸,沾了沾上头的符灰,说这就是我们晚上的钥匙。简单解释说可以用阴阳二气来把门冲开。我没空管这些,想着以后自己也这么搞就行了。
当晚,我们又返回了凶案现场。
这里应该已经是勘察完毕了,但警戒线还拉着,门已经紧锁了,用郑小玉的方法,我们轻易打开了那扇门,我们没敢开灯。
房间里血腥味依然浓重,但尸体已经被移走了,郑小玉吩咐我说:找通讯录,找跟他关系最亲密的朋友。
我明白她的意思。
一个民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最亲密的人八成是工友。虽然他们只是来自临市的郊区,但是根据昨天记者的说法,他们应该都是一家人或者整组整村的男人往开发区跑,所以通过他的通讯录,肯定能找到我们想要找的人。只是,手机肯定已经被警察拿走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找通讯录,期待他有记电话本这么个老套的习惯。意外幸运的是,我们发现,这个人居然有做笔记的习惯,有一个记事本,对一天的事情做十分简单的记录。
我们查到了他上周三的记录:和大村、小林、眼镜、狗子、孙无能、傻秃子、山河吃夜宵,我付的钱,日妈的,下次要让他们请回来。
而后,周四写的是:狗子出事了,羊角风似的,怪吓人,眼镜读过书,说怕是食物中毒。我们上餐厅讨说法,餐厅居然关了,妈比。
周五:我怕了,我也不舒服了,钱没赚够,先食物中毒了,操。
周六:请假了,生病。
周日:无大事,越来越不舒服。
周一:医院检查,没查出什么来,花两百块,心疼,我要回家,城里人心眼太贼。
周二:难受,起不来床,不写了。
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内容,我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周五,周二之后,大概他就病发了,接着,这个房间里出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就根本说不清了。我们又来到厨房,里头有个很破旧的冰箱,打开冰箱的刹那,我问道浓重的腐臭味,但是里面的东西都掏空了,手机光打过去,只有很淡的血迹,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我说:他有没有可能先杀人吃人,再自杀。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不排除任何可能性,这家伙,如果真是被附身,或者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说:那咱们先去找这个狗子吧,他是最早去医院的,比这人还早,按说,他或许也死了吧?
郑小玉没有反对,我们离开了凶案现场,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以免节外生枝。
我们当晚没有回陈柏川那边,第二天早上,再次去工地附近调查,在工地里终于问到了知道这件事的人,由于有了人名,我们调查更畅通了一些,很快就问到了几个人的地址,还有狗子所在的医院。据那个人说,狗子现在还好好的,没出什么事,我们试探着问那人知不知道八个人中有一个已经死了。那人瞪大眼睛,一脸茫然,一个劲儿的说哪可能,不就是吃坏东西闹肚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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