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现在看起来,木依岩一家的事不是偶然的巧合,因为十四天前的夜里,他们的大哥木依林也是同样,硬生生地把自己撑死了。
与木依岩不同的是,木依林的婆娘正巧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娘家,算是逃过一劫。等她回来时,木依林已经把家里能吃的东西全部吃光,就连桌子脚都掰下来喂进嘴里,木依林的婆娘回到家里,当时就吓疯了,到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三个孩子直到现在还在外婆家里呆着。
当时寨子里就已经传出流言,说木依林的死是因为木阿婆附上了他的身,老人活着的时候从来没吃饱过,死了以后才附在儿子的身上,感觉一下吃饱了是什么样子。
木家剩余的两兄弟并没把这种说法当成一回事,毕竟阿姆活着的时候那么善良,又特别地溺爱这几个儿子,就算变成鬼,也不可能害自己家的亲生儿子。
至于木依林为什么会那么离奇地死去,兄弟俩一致认为是木依林的婆娘捣的鬼,那个婆娘娘家的寨子是很有名的,据说她们掌握着某种神奇的本事,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按照她们的命令行事。
偏偏木依林在死之前才跟婆娘大吵了一架,还动手打了她,她这才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更加巧合的是,木依林的婆娘走后的当天晚上,木依林就把自己撑死了。
因为木依林的婆娘也疯了,而且为着两个孩子考虑,最重要的,是剩下的兄弟俩不想多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现在,木依岩也死了,死状同木依林完全一样,而且还吃了自己家的孩子和婆娘,这事情太过诡异,使得剩下的木依苦心里就有七八分相信,这是鬼魂在作崇了。
不过木依苦虽然不相信自己的阿姆会害自己,但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家里备了粗绳索,告诉婆娘只要觉得他不对劲,就赶快把他绑起来,免得他见什么吃什么,最后把自己给撑死。
不仅是木依苦自己,寨子里的其它人也都怀着复杂的心情密切注意着他,看着木家这最后的一个小儿子。
事实证明,木依苦多虑了。
他的那捆麻绳压根就没派上用场。
又是七天过去了,他一直都很正常。
他很是庆幸,毕竟老大和老二都是撑死的,只有自己完全正常,这是不是说明,自己不会有事呢?
有时候木依苦反过来想想,阿姆活着的时候,自己对她还算不错,比起两个哥哥来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几乎每次在街上遇到阿姆,木依苦都会给她买点吃的,至于为什么不把阿姆接回家里来住——大哥和二哥都不接,老三为什么要接呢?阿姆是兄弟三人的阿姆,又不是他木依苦一个人的阿姆,凭什么他要把这个累赘接回自己家里?
食物的味道传来,木依苦看看日头,又到了吃午饭的时辰,婆娘已经做好饭端了上来,可他看着碗里的菜,根本一点食欲都没有。
婆娘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摆上碗筷,偷眼看了看他,在他碗里放了一个馒头。
馒头颜色微微发黄,有些碱大,木依苦看着馒头,再看看碗里那十几年不变千篇一律的菜,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腻歪。
“这是做的什么猪食?不吃了!”他推开碗,倒在床上睡觉去了。
昨晚的月亮真的很美。
但也仅只是月亮很美而已。
瞿南满肚子的郁闷,原本计划着,在世外桃源般的山坡上,如霜如水的月光下,自己对着小小倾吐衷肠,然后把她一举拿下。可现在,计划全盘泡汤,两人只是坐在屋里看了半晚上的月亮,然后,小小去床上睡了,瞿南……睡在地板上。
所以,天刚蒙蒙亮,瞿南就“狠心”地把小小从床上叫起来,拉着她的手进山游玩。
两只花妖鬼鬼崇崇地,远远地缀在他们后面。
朗猛老爹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向寨子中的某处:“但愿……没事吧……”
朗猛老爹昨晚一夜未睡,他远远地望着木依苦的家,提心吊胆地在心里默念着:“今天又是第七天,但愿木依苦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也不知阿鬼的婆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朗猛老爹之所以阻止瞿南和小小出门,也就是担心木依苦今天晚上会出事,这两个城里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万一冲撞了那东西,后果怕是会很严重。
太阳越来越高,寨子里的人们都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木依苦的家。
木依苦的婆娘提着一桶脏衣服出来了……
木依苦的大儿子拉着妹妹的手,兄妹两每人手里抓着半个馒头,笑着闹着向寨子后面的老树下跑去——那儿是孩子们聚集的地方。
唯独不见木依苦。
木依苦家对面的邻居阿婆提着一桶脏衣服,快走几步跟上木依苦的婆娘,笑着问她:“阿西去洗衣服?你家依苦呢?”
“那个懒货还在睡觉,哪里能指望得上呢?!”木依苦的婆娘阿西大声回答,用很是气愤的眼光对着周围窥视的目光一一回瞪回去:“哼,我就知道有些人等着我家阿苦出事,可我们没做亏心事,就算是有鬼,它也不会来找我们!”
她嘴里很硬气地说着这句话,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心里忽然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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