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上有个他妈的马铃薯削皮刀戳出来的洞,都是你害的。」
「我……我……你。」
「什么?讲清楚一点。」
结果说出来的是一串嘶嘶的气音。「我救了你。」
「这样你才能控制我父亲。」乔用手肘顶着马索的后背,使劲往下压。老人发出一声尖叫。
「你想要什么?」马索的声音开始因为缺氧而颤抖。
「你听过艾玛·顾尔德吗?」
「没有。」
「亚伯·怀特杀了她。」
「我没听说过她。」
乔把他猛地扯回来站着,拍拍他的背。接着后退一步,让老人喘口气。
乔伸出一只手,弹了下手指。「怀表给我。」
马索没犹豫,立刻从裤袋里掏出怀表递过去。乔紧握在手中,滴答的震动传到他的手掌,进入他的血液中。
「我父亲今天死了,」他说,意识到自己大概讲得没什么逻辑,从他父亲跳到艾玛,又跳回他父亲。但他不在乎。他的感觉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却又非说不可。
马索的双眼猛眨了一阵子,然后又回去揉他的脖子。
乔点点头。「心脏病发。我怪我自己。」他朝马索的鞋子狠狠踢了一脚,踢得老人双掌往下撑在矮墙上。乔微笑。「不过我也怪你。妈的非常怪你。」
「那就杀了我吧。」马索说,但语气并不强硬。他回头看,然后目光又回到乔身上。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杀了你。」
「谁下令的?」
「娄森,」乔说。「他底下有一批人马在等你——巴佐·契基斯、波卡斯基,埃米尔·娄森那一票马戏团全都到齐了。至于你手下的纳尔多和希波?」乔摇摇头。「他们现在铁定被摆平了。在那道楼梯底下,有一整个猎杀组在等你,以防万一我失败。」
马索的脸上回复了一点以前的桀骜不驯。「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
这个问题乔已经想了很多。「大概吧。你们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很多人。剩下来没死的人里头,有点脑袋的并不多。何况我认识亚伯。我们有一些共同点。我想,这回算是他给我求和的机会——杀了马索,重新加入他底下。」
「那为什么你不接受?」
「因为我不想杀你。」
「是吗?」
乔摇摇头。「我想毁了亚伯。」
「杀了他?」
「这点我还不确定,」乔说。「但一定要毁了他。」
马索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他的法国香烟,拿出一根点着了,还是很喘。最后他看着乔的双眼点点头。「我祝福你达成这个目标。」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乔说。
「我不会想说服你放弃,」马索说,「不过我向来觉得复仇得不到利益。」
「跟利益无关。」
「人生每一件事都跟利益有关。利益,或继承。」马索抬头看着天空,然后目光又转回来。「所以我们要怎么活着回去?」
「塔楼上的警卫,有哪个欠你很大人情的吗?」
「就在我们上头的那个,」马索说。「另外两个是见钱眼开的。」
「你的警卫能不能跟里头的警卫联系,让他们从两边包抄娄森的人马,去突袭他们?」
马索摇摇头。「只要有一个警卫接近娄森,消息就会传到下头的人犯那里,他们就都会冲上来了。」
「唔,狗屎。」乔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然后四下看了看。「那我们只好用肮脏的手段了。」
□
马索去找塔楼的警卫谈之时,乔就回头沿墙走向那扇活门。要是他会送命,大概就是这一刻了。他老疑心自己走的下一步,就会有一颗子弹飞过来射穿他脑袋,或是击中他的脊椎。
他回头看着自己走过来的路。马索已经离开了,只剩一片黑暗和瞭望塔。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凝滞的黑暗。
他打开活门往下喊。「解决掉他了。」
「你受伤了吗?」巴佐·契基斯朝上喊。
「没有。不过需要干净的布。」
有个人在黑暗中低笑。
「那你就下来吧。」
「你们上来。我们得把他的尸体搬走。」
「我们可以——」
「暗号是伸出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要是有人缺了其中一根手指,就别派他上来了。」
他讲完就赶紧离开,没给对方争辩的机会。
过了一分钟,他听到第一个人爬上来。那个人的手伸出洞,遵照乔的指示竖起两根手指。瞭望塔的灯光扫过那只手,然后又扫回来。乔说,「没问题。」
那是波卡斯基,烧死家人的那个,他小心翼翼探出头,看着周围。
「快点,」乔说,「再叫其他人上来。还要两个人才拖得动他。他重得要命,而且我的肋骨断了。」
波卡斯基笑了。「你刚刚还说没受伤。」
「死不了,」他说。「快点吧。」
波卡斯基转身探向洞口。「再上来两个。」
巴佐·契基斯跟着上来,然后是一个兔唇的小个子。乔记得吃饭时有人指给他看过,叫奥顿·道格拉斯,但是不记得他犯了什么罪。
「尸体呢?」巴佐·契基斯问。
乔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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