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问题,确切地说,是他个人的安全问题,而且他所害怕的不是美国人。
两天之前的半夜里,他因尿急而起床,睡眼惺忪、磕磕绊绊地走向洗手间。找到门后,他把身体倚上去猛地一推。他那200 磅的体重把从里面插上的插销与螺丝分离开来,门被轰地一声打开了。
也许他是睡眼惺松,但如果没有狐狸般的狡诈,阿卜杜拉·卡迪里是不可能由底格里特的小街小巷里的一个小人物当上伊拉克的装甲兵司令的,是不可能沿着滑溜溜的杆子爬上复兴党内的高位的,也是不可能在革命指挥委员会内取得受到信任的地位的。
他静静地凝视着他的情人。她披着一件睡袍坐在抽水马桶上,她的信纸垫在一只餐巾纸盒上,她的嘴因为恐惧和惊异而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 形,她的铅笔仍举在半空中。然后他把她拖起来,一拳打在了她的下颚上。
当她在脸上被浇了一桶冷水而苏醒过来时,他已经看完了她在准备的那份报告并把他所信任的克马尔从院子对面的住所里召来了。是克马尔把这个妓女带到了地下室里。
卡迪里把她那份差不多快要写完了的报告读了又读。假如报告的内容是涉及他的个人习惯和爱好,作为以后要敲诈的把柄的话,那么他就会把报告撕掉,把她杀掉就完事了。在任何情况下,敲诈将无法得逞。他知道热依斯的某些随从其个人品质比他更为卑鄙。他也知道热依斯对此井不介意。
但现在情况更为糟糕。显然他谈起过在政府内和军队内发生的事情。她刺探的这些事情是明摆着的。他需要知道她已经干了多久以及已经传出了什么情报,但最重要的是,她在为谁工作。
获得主人允许之后,克马尔先是满足了他的渴望已久的乐趣。当克马尔结束审讯后,没有一个男人还会对被审者表露出淫欲的目光。审讯进行了7 个小时。然后卡迪里知道克马尔已经获得了一切——至少是那个高级妓女所知道的一切。
此后,克马尔继续享受着他自己的娱乐,直至她死去。
卡迪里确信她不知道招聘她并且操纵她从他口中套取情况的那个人的真实身份,但根据推测只能是哈桑·拉曼尼。
在圣约瑟夫教堂的仟悔室里以情报换取金钱的交易的描述,表明那人是个职业人员,而拉曼尼正是精于此道的。
卡迪里对自己受到监视并没有感到忧虑。热依斯周围的人都在受到监视;确实,他们是在互相监视。热依斯的规则很简单也很清楚。每一位高级官员都被三名同等级的人所监视和汇报。如被告发为谋反,是可以而且很可能会导致毁灭的。因此,阴谋很少会形成气候。渗入到阴谋分子中的一个人会告密,阴谋会传到热依斯的耳朵里。
使事情更为复杂的是,每一名随从有时候会受到考验,看看他的反应如何。一名被吩咐如此去做的同事会把他的朋友拉到一边鼓动谋反。
如果那朋友同意,那么他就完了。如果他没去告发鼓动者,那么他也就完了。所以,这种建议有可能是一个考验,如果信以为真的话,那就会大祸临头。这样,每个人都要报告其他人的动态。
但这件事不同。拉曼尼是反间局头子,是他自己主动这么搞吗?如是的话,为什么呢?是热依斯本人同意搞这项行动吗?如是的话,为什么呢?
他说出过什么话呢?考虑欠周的话语当然是说过的了。但有没有叛逆性的话语?
尸体留在了地下室里,直至炸弹扔下来,然后克马尔在一块废弃地上发现了一个弹坑,于是就把它扔了进去。将军坚持要把那只手袋也一并放在旁边,让拉曼尼那个狗杂种知道他手下的鼻涕虫发生了什么。
半夜过后,阿卜杜拉·卡迪里将军独自一人大汗淋漓。他在自己的第十杯酒中加了几滴水。如果这是拉曼尼一个人搞的鬼,他会去结果了那个狗杂种。但他怎么知道自己所受到的怀疑的程度呢?以后他必须小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小心。那些深夜进城之行要结束。不管怎么说,随着空袭的开始,该是结束那些事情的时候了。
西蒙·巴克斯曼已经飞回了伦敦。留在利雅得已经没有意义了。耶利哥已被美国人一脚踢开了,尽管在巴格达的这个没见过面的叛徒现在不知道这个结果,麦克·马丁蜗居在住宅里直至他能够逃到沙漠并找到越过国境的安全路线。
以后,巴克斯曼会把手贴在胸口上发誓说,18日晚上与特里·马丁博士的相遇纯属碰巧。他知道马丁住在贝斯沃特,与他一样,但那是一个很大的区域,有许多商店。
由于妻子去服侍她的卧病在床的母亲了。且他的回来也是出乎意料之外,因此当他回家时,他发现家里是铁将军把门,而且冰箱里也是空空如也,于是他去了位于西伯格罗夫那家开得很晚的超市购物。
当他转过摆放着意大利通心面和宠物食品的角落时,特里·马丁的购物小推车差一点撞上他的小车。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我可否认识一下你?”马丁带着一种窘迫的微笑问道。
这时候廊道里没有其他人。
“当然可以。”巴克斯曼说。“我只不过是在为晚餐采购食物的一个小小的公务员罢了。”
他们一起购完食品并商定去隔壁的一家印度餐馆就餐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回家烧菜。马丁的女友希拉里好像也去了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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