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斯曼当然是不应该这么做的。他决不能因为特里·马丁的哥哥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而且正是他与其他人一起把他派了进去而感到不舒服。他不应该为这位学者真诚地相信他的兄长正平安地停留在沙特阿拉怕而感到于心不安。搞情报工作是不能去担忧那种事情的。但是他担忧了。
还有另一个担忧。史蒂夫·莱恩是世纪大厦中他的上司,但莱恩从来没有去过伊拉克。他的中东背景是在埃及和约旦。巴克斯曼知道伊拉克,还有阿拉伯语。与马丁当然不同,但马丁是非常突出的。巴克斯曼在当上伊拉克科科长之前所作的几次访问就足以使他形成了对伊拉克科学家和工程师的素质和才能的真诚的尊敬。大多数英国科技院校也公开宣称伊拉克的毕业生是阿拉伯世界中的佼佼者。
自从上司告诉他耶利哥的最后的报告是一派胡言之后,闹得他心神不定的担忧是,尽管很奇特,但伊拉克也许确实已经走在了西方科学家所了解的进度的前头。
他一直等到两份印度菜肴端上桌子,然后他做出了决定。
“特里,”他说,“我想做一件事情,但如果这事泄露出去,那会意味着我在情报局的生涯的结束。”
马丁吃了一惊。
“听起来很吓人的。怎么回事?”
“因为我被正式警告过离你远一点。”
学术家正要把芒果调味品舀人自己的盘子中,他停止了这个动作。
“是不是我这个人今后靠不住了?是史蒂夫·莱恩把我拖进这件事情中的。”
“倒不是那个原因。上面的观点是——你担心太多了。”
巴克斯曼不想使用莱恩的词语——大惊小怪。
“也许我是这样,因为所受过的训练。搞学术的人不喜欢没有答案的谜,我们不得不一直挂在心头上,直至难题有了头绪、出现了意义。是不是那条截听到的短语之事?”
“是的,还有其他事情。”
巴克斯曼点的是鸡肉;马丁喜欢辣一点的菜,因为他知道东方的菜肴。马丁喝的是热红茶,而不是冰镇啤酒,那只会使肚子不舒服。他朝巴克斯曼眨了眨眼睛。
“好吧,那么这又是什么大事情呢?”
“你能否保证这话不会传播出去?”
‘当然了。“
“又截听到了一段话。”
巴克斯曼根本不想透露耶利哥的存在。知道在伊拉克的那份财产的人数仍然是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人,而且以后也不想扩大。
“我能不能听听那段磁带?”
“不行,那已经封存起来了。不要去找西恩·普鲁默,他肯定会否认的,而且那样一来会暴露出你的消息来源。”
马丁又喝了几口茶以淡化火辣辣的咖喱。
“那么,截听到的内容是什么?”
巴克斯曼告诉了他。马丁放下叉子并抹了一下脸。在他那姜黄色头发的衬托下,他的脸呈现出明亮的淡红色。
“在任何情况下,这会不会是真的?”巴克斯曼问。
“我不知道。我不是物理学家。高官们已经把它给否定了?”
“彻底否定了。核科学家们都认为这不可能是真的。所以萨达姆在说谎。”
私下里,马丁认为这是一次奇怪的无线电截听。听起来更像是来自核心会议的情报。
“萨达姆说谎了。”马丁说。“一直在说谎。但通常是在公开场合。这次是对他自己的核心内层的亲信?我弄不明白。难道是临战时为他们打气?”
“当局就是那么认为的。”巴克斯曼说。
“将军们是否已经通知到了?”
“没有。其原因是,他们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没必要以纯属垃圾的情报去打扰他们。”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呢,西蒙?”
“萨达姆的盘算,没人能猜得出来。在西方人看来,他所做的事情根本没有意义。他是不是肯定已经疯了,或者像狐狸一样狡猾?”
“在他的世界中,是后者。在他的世界中,他的所作所为是有意义的。针对我们的恐怖,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不道德,反而是有意义的。只有当他在巴格达以那些可怕的公关手法试图进入我们的世界时,他看上去才像一个十足的傻瓜。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他不是一个傻瓜。他活到今天、他仍在掌权、他使得伊拉克团结”一致,他的敌人失败了。腐烂了。““特里,我们坐在这里,可他的国家正被碾得粉碎。”
“这没有关系,西蒙。这全是可以替换的。”
“可他为什么要说他假定已经说过的话。”
“当局是怎么认为的?”
“认为他说谎了。”
“不!”马丁说,“他在公众场合说谎,对于他的核心内层,他用不着说谎。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他的人呀。要么这情报是捏造出来的而萨达姆从来没说过;要么他说过,因为他相信它是真的。”
“那么他是撒谎了?”
“有可能。但当真相明白之后,撒谎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可是还有一种可能,即截听到的情报是假的,是一份精心编制的假情报,故意被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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