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的是,马丁是从在舒尔贾的香料市场开始的,然后骑车绕到圣约瑟夫教堂后面的巷子。当他看见那个粉笔记号时,他的心抽紧了。
在这道墙上的标记总是一个横着写的8 字,并在两个圆圈的连结处加上短短的一横。但他原先已经提醒过耶利哥,万一有紧急情况,这短短的一横应该换成两个小十字,分别写在8 的两个圆圈内。今天的记号显示有两个小十字。
马丁奋力蹬车来到阿布纳华斯街旁边的那个院子里,等到四周没有人时,他与往常一样蹲下来系鞋带,一只手悄悄地伸进隐藏处,找到了那只小信封。中午时分他回到别墅里,向已经发火了的厨师解释说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进行采购,但今天食物进城比以往晚。他下午还会出去购买的。
当他读到耶利哥的信息时,他马上就明白为什么那人会处于慌乱之中。马丁自己起草了一份电文,向利雅得解释说为什么他现在觉得他只得自己接手事情并做出自己的决定。已经没有时间等待利雅得召开会议并进一步交流信息了。对他来说,最糟糕的消息是耶利哥告诉他说,伊拉克的反间谍机构已经知道了有一台非法发报机在拍发辟啪响的电报。他不可能知道他们已经追查他到了哪一步,但他只得假定不能再向利雅得交换冗长的电报了。因此他在自己做出决定。
马丁对着录音机先用阿拉伯语读出耶利哥的信息,接着是他自己的翻译。他加上自己的汇报信息,准备拍发。
他的发报时限在深夜——之所以定为深夜是因为届时库利科夫家庭全部进入了梦乡。但与耶利哥一样,他也有一个应急程序。
这是一次长声发射,在这种情况下是一声尖声口哨声,在通常的甚高频波段以外的一个完全不同的频率上。
他查核了一下,获悉那名伊拉克司机与一等秘书库利科夫一起在市中心的使馆里,那个俄罗斯管家正与妻子一起在吃中饭。这样,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他在敞开着的门道旁架起卫星天线,把那声口哨声发了出去。
在利雅得的秘情局别墅里,在由原先的卧室改成的那间录音室里,一只指示灯亮了起来。这时候是下午一点半。承担着别墅与伦敦世纪大厦正常通讯联络的值班无线电报员扔下手头上的工作,朝着房门口大喊一声,并把收发报机转到接收马丁当天频率的波段上。
第二名报务员把头探进了房门。
“什么事?”
“快去叫史蒂夫和西蒙。黑熊来电了,而且是急电。”
那人走开了。马丁等了利雅得15分钟,然后发出了电报的主要内容。
利雅得并不是接收到这次辟啪声电报的惟一地方。在巴格达郊外,另一架不间断地扫射着甚高频波段的卫星天线也接受到了一部分信号。这次信息太长了,即使浓缩以后也占了4 秒钟时间。伊拉克监听人捕捉到了最后两秒并把它锁定了。
一发完电报,马丁就把设备收起来放进了地砖下面的洞穴里。刚收拾好,他就听到门口的砾石上传来了脚步声。是那位俄罗斯管家,穿过院子慷慨地递给他一支巴尔干香烟。马丁感激涕零地接过香烟,边鞠躬边连声说“谢谢”。
那俄罗斯人完成施舍后走回去了。“可怜的家伙,”他想到,“生活得真艰苦。”
只剩下一个人时,那可怜的家伙开始在他平时放在钱包里的一张航空信纸上用阿拉伯语书写起来。这时候,那个叫泽伊德少校的无线电天才俯身在一张大比例的巴格达城市地图上,特别注视着曼苏尔区。当他完成计算后,他复核了一遍,然后打电话给在安全机关总部办公的哈桑·拉曼尼准将。他的会见时间被定在4 点钟。
在利雅得,奇普·巴伯正在郊外那座别墅的主客厅里踱来踱去,手里拿着一张电脑打印纸,口里说着自从三十年前从海军陆战队退伍后一直没说过的骂人话。
“他到底认为他是在干什么?”他大声质问房间里与他在一起的那两名英国情报官。
“冷静点,奇普。”莱恩说。“他已经潜伏良久。他的心理压力很重。坏蛋们正在向他包围。我们的情报经验告诉我们,我们应该把他从那里弄出来——现在。”
“是啊,我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他没有权力这么干。付费人是我们,还记得吗?”
“我们当然记得,”巴克斯曼说,“但他是我们的人,他战斗在敌人心脏。如果他选择留下来,那是为了完成工作,为了你们也为了我们。”
巴伯镇静下来了。
“300 万美元哪!我怎么去告诉兰利他已经答应另给耶利哥300 万绿钞票以换取这次准确情报?那伊拉克笨蛋在第一次时就应该把情报搞准。对我们来说,他也许是故意在吊我们的胃口,想骗取更多的金钱。”
“奇普,”莱恩说,“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核打击问题。”
“也许是吧,”巴伯的说话声又大了起来,“也许我们是在讨论核打击。也许萨达姆及时获得了足够的铀,也许他及时把它拼凑起来了。我们手里全部所掌握的也只不过是一些科学家的计算和萨达姆的声称——如果他确实这么声称过了的话。该死的,耶利哥是一个雇佣兵,他有可能在说谎。科学家有可能出错。萨达姆说谎已习以为常。这么多钱我们到底是花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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