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罗里达州霍姆斯特德的改换机种培训课程中,他终于离开T -38飞机改飞F -4 鬼怪式,这是一种机体庞大、功率强劲的怪兽状飞机,但毕竟是一架真正的战斗机。
九个月的霍姆斯特德培训结束后,他首次被分配到了中队里,驻防韩国乌山,飞了一年鬼怪式战斗机。他表现出色,他自己知道这一点,显然他的上司也同样知道。乌山之后,他们送他去了位于堪萨斯州维切塔的麦考内尔空军基地的战斗机武器学校学习。
战机武器课程是美国空军中有争议的最难学的课程。新武器的技术是令人敬畏的。麦考内尔的毕业生必须通晓令人眼花缭乱的一排排器械中的每一只螺帽和每一根螺栓、微电路板上的每一块硅芯片,这样,现代化的战斗机才能对空中或地面的对手实施打击。沃克又作为一名优秀的学生结业了,这意味着他将为空军的每一个战斗机中队所欢迎。
1987年夏天,驻扎在戈尔兹博罗的第336 中队接受了他。他在那里飞了一年,又在凤凰城的卢克空军基地飞了四个月的鬼怪式,然后改飞中队新配置的鹰式战斗机。当萨达姆·侯赛因入侵科威特时,他已经飞了一年多的战鹰。
中午前,克尔维特轿车转向一长串的岛屿。在他北边几英里远的基蒂霍克坚立着一座纪念碑。当年莱特兄弟就是在那里把用绳子扎起来的新发明玩意儿拖上空中飞行了几英尺,由此证明人类可以把动力强大的飞机飞上天空。
他尾随着露营车和拖挂车慢慢地穿过了内格黑德,直至它们最后渐渐消失了。过了哈特勒斯角,前方到岛屿尖端的道路一片空旷。在1 点之前,他的车驶上了他的父母亲那座木结构房子的车道。他在那个朝向蔚蓝色大海的门廊里见到了他们。
雷·沃克首先看见他的儿子,于是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喊叫。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的梅贝拉循声跑出来一把抱住了儿子。他的外祖父坐在一把摇椅里,双目凝视着海洋。
“嗨,外公。我是唐。”
老人抬起眼睛点点头笑了,然后又去看大海。
“他的神志不太好。”雷说。“有时候能认出你,有时候认不出。噢,坐下来给我们讲讲你的情况。喂,梅贝拉,给几位渴死鬼来两瓶啤酒怎么样?”
唐喝着啤酒告诉他的双亲,他将在五天之内开赴海湾。梅贝拉惊得用手捂住了嘴巴;他的父亲看上去脸色庄重。
“哦,我想这就是目的,所有的训练和备战就是为这个目的做准备的。”他最后这么说。
唐大口喝着啤酒,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父母亲总是像有那么多事可担心而感到纳闷。他的外公现在盯着他看,他那双患风湿病的眼睛透露出似曾相识的迹象。
“唐要上战场了,外公。”雷·沃克朝他大声说。老人的眼睛闪现出生命的光泽。
他把一生贡献给了军队。多年前,他一出校门就加入了海军陆战队。1941年,他吻别妻子,把她和她的乡亲们以及他们的婴儿梅贝拉丢在特尔萨,随部队去了太平洋。当他在菲律宾的科雷吉多尔听麦克阿瑟说“我要回来的”时,他就站在将军的旁边,当麦克阿瑟确实打回来了时,他又站在将军旁边。
这期间他参加了十几场激烈的战斗,他在马利亚纳的珊瑚岛上浴血奋战,在硫磺岛上幸存下来了。他的身上留有十七处伤疤,全是在战斗中留下的,他被授予了银星级带、两枚铜星勋章和七枚紫心勋章。
他一直婉拒提升,乐意当一名军士长。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权力所在。他曾在韩国的仁川登陆;当他们最后送他去帕里斯岛当教官从而结束他的海军陆战队队员生涯时,他的制服上所佩带的饰物面积超过了任何一片衣料的面积。当经过两次延役而终于让他退伍时,有四名将军出席了为他举行的送别仪式,这比另一名将军的退伍仪式还要隆重。
老人示意外孙过去。唐从桌子边起身靠上前去。
“要当心那些日本人,孩子,”老人耳语着说,“要不然他们会扑上来的。”
“放心好了,外公。他们无法接近我。”
老人点点头似乎满意了。他已经80岁了。最后搞垮这位不朽的中士的不是日本人和朝鲜人,而是风湿病。这些年来,在他的女儿和女婿的照顾下,他的大部分时间是伴随着美梦度过的,因为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中饭后,父母向他讲述他们于四天前刚回来的阿拉伯湾之行。梅贝拉起身拿来了她拍的照片,是刚刚从照相馆里洗出来的。
唐坐在他的母亲身旁,看着她一张一张地翻弄着那一堆照片,说明那些是她和雷游览过的一连串酋长国的宫殿、清真寺、外滩和市场。
“这次你去那里可要当心点。”母亲叮嘱她的儿子。“那是你要对付的那些人呐,是危险人物——你瞧这双眼睛。”
唐·沃克去看拿在她手里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那个贝督国人站在两座沙丘之间,后面是一大片沙漠,他的茶巾垂下来的一头被塞到了另一边从而遮住了他的脸。只有他那双黑眼睛狐疑地凝视着前方的照相机镜头。
“我肯定会当心他的。”他答应了母亲。听到这话,她似乎满意了。
下午5 点钟,他决定返回基地。他的双亲送他到了屋前。梅贝拉抱了一下儿子,又一次嘱咐他要多加小心,雷拥抱了他并说他们为他而感到自豪。唐坐进跑车,把它倒出来转弯进入车道。他回过头来看到:在他身后的那座房子里,此刻他的外公拄着两根拐杖出现在一楼的阳台上了。他缓缓地把两根手杖归到了一只手里并挺直了身体,努力消除风湿病对他的肩背的影响,直至四平八稳地站直了。然后他举起一只手,手掌朝下,把它举到了他的垒球帽的帽檐边停住了。这是一位老战士向他的即将奔赴另一个战场的外孙行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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