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
出现的人是筱川文香。她难得露出慌张的表情。
「现在玄关那里,妈……」
她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我们僵在原地。没想到昨天才来,今天又出现在这个家了吗——但是,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意料。
「有人有事情找妈妈……她说如果不在的话,找个懂旧书的人来。」
2
我下到一楼开始打扫店面。
栞子小姐在主屋客厅里与访客谈话。既然二楼的工作被打断,我只好动手准备开店。
俞特地指名要筱川智惠子处理的工作,表示不是一般的旧书店业务。上个月也曾经有人委托我们取回宫泽贤治《春与修罗》的初版书,这次的委托或许与那次相似,又或许更麻烦。
(不晓得与昨天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我一边清理书柜上的灰尘,一边思考,这时听见主屋那边隐约传来玄关门关上的声音。一定是客人离开了。时间有点早,不过我还是打开了玻璃门的窗帘。从主屋玄关前往车站途中,一定会经过店门前。
等了一会儿,我看到一位穿着廉价荷叶边外套、提着蕾丝编织手提包的娇小圆胖中年妇女。年纪大约超过五十岁,是我没见过的人。她只是瞥了我一眼就快步离开。
我不解地偏着头。知果对旧书感兴趣的话,应该会想进到店里来看看才对。她大概不是个旧书迷吧?
通往主屋的门打开,拄着拐杖的栞子小姐现身。她困惑地皱着眉头。
「客人有什么事吗?」
听到我的问题,她的表情仍旧不变,不解地偏着头。
「……好像是和珍贵旧书有关的特别谘询,希望直接见面时再谈详情。总之,对方希望找个熟悉旧书的人过去。」
「咦?直接见面时……那么刚才那位是?」
「是对方的代理人。找我们的人是刚才那位的姊姊。」
栞子小姐打开柜台抽屉,一边翻找一边回答。原来如此,那位女士只是来传话的吗?
「本人为什么不来呢?」
「听说是上个月的地震时,被倒下的书柜压伤了。」
我觉得有点不可信。就算无法离开家,也可以透过电话联络吧?为什么要特地派代理人跑一趟呢?
「委托人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来城庆子。」
我稍微回想了一下,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字。
「是我们店里的客人吗?」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对方说她住在雪之下,以前常光顾我们书店,利用型录订购。」
我恍然大悟。过去在这家书店经营型录订购业务的人是筱川智惠子。
在网路拍卖普及之前,可利用书店寄来的型录打电话或寄明信片订书。总之,就类似邮购的形式。当然现在也有许多店有型录邮购业务,不过最近几年文现里亚古书堂反而没有。
「那么,对方也经常到店里来吧?」
雪之下是鎌仓的地名,就是鹤冈八幡宫所在的地区。距我们书店不远。
「我也不清楚……也有客人主要是靠型录采购,所以……啊,找到了。」
她从抽屉深处拿出一本厚厚的黑色皮革笔记本。
「那是什么?」
在柜台另一侧的我凑近看。那本笔记本做工扎实,与帐本没两样,看来历史悠久,四个边角都已经褪色了。
「这是唐里以前使用的顾客名册。现在客户资料都用电脑保存,以前全都写在这里。」
栞子一边说,一边翻开名册。里头以比想像中更小的字迹记录着地址、姓氏。页面根据日文的五十音区分,不过可能是预计会写满,所以还留下不少空白处。也有不少名字被划掉——大概是不晓得搬家后的新地址,或已经过世了。
她翻到「Ki」开头的人名页面,纤细的手指依序滑过每个名字。但是哪儿都找不到「来城庆子」这个名字。
「怪了。」
她翻回前面几页,再度确认名字。
「……会不会是结婚改姓?」
「不……我想应该是单身。根据她妹妹的说法,她从满二十岁之后就一直是一个人住。上个月受伤后,妹妹才搬过去照顾……啊!」
「怎么了?」
「你看这里。」
她手指着前一页以「愿」开头的其中一个名字——「鹿山明」。地址是鎌仓市雪之下六丁目。门牌号码后面写着「来城庆子女士」。
「我想应该是这一位。」
「这位叫鹿山的人是谁呢?」
「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果名册正确的话,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住在来城女士的房子里。」
「可是,对方不是说她一个人住?」
「也许只是妹妹不知情……」
尽管如此,奇怪的地方还是很奇怪。经常利用型录买书的客人姓名,为什么没有好好写在顾客名册上?
「这是母亲的字迹。写下这个地址和名字的人是母亲。」
一阵沉默。
情况果然很诡异。委托的内容不清楚,鹿山这号人物的存在也很神秘——筱川智惠子也时不时地冒出来。
「你觉得这件委托与你母亲来访之间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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