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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抵达来城庆子家时,已经过了早上十一点。虽然一方面也是因为配合对方的时间,不过我们也一直在文现里亚古书堂里忙到刚刚。我们一大早就开始处理昨天剩下的工作。
看店的工作就交给筱川文香。栞子小姐在出发之前,姑且想要向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她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啊,嗯。我大致明白了。我大致明白这件事情你再继续说下去我还是听不懂……总之就是只要打开那个房子里的保险箱,我们就能够收购超棒的藏书,而且还能够看到超棒的宝藏,对吧?既然这样,加油吧!姊姊,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家计!」
她就这样送我们出门了。昨天,因为筱川智惠子回家一趟——应该说,因为她们一起看了《旅行绘本》,因此姊妹俩再度重修旧好。
我们下车走向大门。今天的栞子小姐肩膀上背着一只大托特包,里头似乎装着解释密码需要的东西。我还没有听她仔细说明怎么解开、解开的结果是什么。我当然也问过了,不过她只回答我:「用《两分铜币》的密码解法是解不开的,但是可以从《两分钢币》解开。」听得我一头雾水。情况似乎错综复杂到无法只用嘴巴说明。
我看得出来她虽然拄着拐杖,脚步却很轻盈。不只是因为即将拿到大笔收购机会而开心,还有解开密码的满足感,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很期待看到保险箱的内容物。《押绘与旅行的男人》如梦幻般的初稿真的存在吗?——前往来城庆子家的路上,她也不断地聊着这件事。她虽说并不支持母亲的理论,不过她也在内心承认如果真的存在,她很想看看。
穿过大门走向房子,我们看到有人站在玄关处。一名身穿黑色连帽外套的年轻男子正在和田边邦代说话。长相如此相似,大概因为他们是母子吧。这个人一定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和弘」了,他脚边还有一只附有轮子的小型行李箱。他的母亲注意到我们,向我们挥手,边轻拍儿子的背部说:
「好了,你真的要小心喔,和弘。」
叫做「和弘」的男子只是点点头,便拉着行李箱的把手走开了。经过我们身边向我们点头打招呼时,也没说半句话。和他的母亲不同,他的个性似乎比较沉默寡言。
「您、您好……您的儿子过来找您啊。」
栞子小姐目送他走出门外之后说。
「是啊。他正好休假,所以过来帮忙。」
「他要去旅行吗?」
「不是的。那个箱子里全都是瓶装水。我提过他住在东京吧?因为商店里不容易买到水,所以我在这里买了许多,让他带回去。」
我可以理解。几个礼拜前,新闻报导提到东京的自来水的辐射物检测超出标准值,超市里的矿泉水因此瞬间卖光。有些地区仍残留着辐射的影响吧。我们这一带相较之下受到的影响较小,所以没有出现抢水的骚动。
「你们先进来吧,小庆在等着。」
田边邦代说。
来城庆子还是在同样那间起居室里等着我们。她和平常一样穿着宽松的家居洋装。栞子小姐问她要先开保险箱,或是先说明密码,她透过妹妹表示想要先听听密码怎么解。我也很咸激她选择先听说明,因为我实在好奇得不得了。
坐在椅子上的栞子小姐先将两分铜钱的复制品摆在桌上。
「您见过这个复制品吗?似乎是鹿山明先生制作的。」
打完招呼后,她突然开始口齿伶俐地说明。大概是情绪很高昂的关系,今天开关很迅速就启动了。
「欸,小庆,我记得你不是有这东西吗?」
听到妹妹的问题,她摇摇头,发出声音。
「……她说书库里有真品,不过她没看过这个。」
能够做出假货,当然一定拥有真品。栞子小姐把硬币分成两半,摊开写着密码的纸张。田边邦代佩服地惊叫:
「这做工好精巧啊。」
「是啊。我也觉得很精巧……如同我昨天提过的,这是配合点字规则解读的密码,不过有一部分我怎么样也解不出来。」
栞子小姐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那是昨天她寄给我的密码解读笔记。在写着问号的第三栏外头写着「拗音符」,第四栏外头写着「YO」,这两个是后来填上去的。
「无法解读的这两个记号,如果直翻出来就是写在栏外的文字。」
她指着手写字一边说。「YO」我还知道,不过「拗音符」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场也没有人发问,我只好开口:
「这个叫什么的音符……是什么?」
「读作拗音符。日文里不是有些字会加上小写的『YA』、『YU』、『YO』吗?例如:『KYA』或『RYU』……这个就是拗音。」
她举例子动嘴唇的样子好可爱,不过我当然什么也没说。
「而拗音符就是标示下一个点字记号是拗音的符号……在这里则是指这两个记号是拗音的『YP』。」
加上YO的拗音——我试着在心里发音,却发不出来。
「有这种拗音吗?」
「没有。所以我才会解不开密码。」
栞子小姐说。我总算明白她昨天在烦恼什么了。
「我一直以为是鹿山明先生弄错拗音符的用法了,但是他十分熟悉点字规则。于是我发现……也许这个错误本身就是『谜题』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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