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就别瞎掰了,二叔能怕我?他前天还扇我一个大嘴巴子呢。”
三叔嘿嘿笑,说:“活该,你小子自找的,要是我去了可能还得多扇你几个。”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盒子推到我面前,说:“你二叔让我交给你。”
我问里面是什么。三叔说:“老九门大当家的信物,那小哥留给你的,他临走前把当家位置让给你坐了。你们两个他妈的简直就是内部交易――手套换兜子。
老二担心这东西是个惹祸的母子,心里根本不想答应。不过小哥替你担下那么大的事,你二叔哪敢驳他面子,东西收的憋憋屈屈,一直也没拿出来交给你。我劝了他一顿,刚刚才拿定主意。”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枚戒指,样式和质地都很古老,戒面上有几个阳文篆字,好像是九门提督。拈在手里颇有分量,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收下。
三叔好像明白我的心思,自言自语说:“这东西可有好几个人惦记着呢,你要是不收他们就会出来争,老九门的残渣余孽恐怕又有得折腾了。如果最后戒指落在反对小哥那派人的手里,老张可就有得烦喽。”
我听三叔说的有理,就拿着往无名指上套一下,觉得火烧火燎的肉麻,忙不迭摘下来攥在手里。我三叔干笑几声,举起右手拇指对我晃了两下。
我问他:“是戴在这里的?”
三叔点头说:“这是一颗印,当初张大佛爷用它号令九门,当真是风光无限。后来传到小哥手里,从没见他用过。这两任首领,性格反差实在太大,真他娘的奇怪。”
我又问:“我收下以后拿它干什么呢?老九门里藏龙卧虎,连小哥都被他们欺负,我那两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根本约束不了那些人。”
三叔摸着下巴说:“当家人不一定自己有本事,重要会笼络人心,知道怎么使唤有本事的人,我看你这点比那小哥要强。你小子其实挺有领袖天分的,胖子和张家小哥都是无人管束得了的江湖豪客,竟然肯乖乖跟着你到处胡闹;潘子对你也挺忠心,连老命都豁出去了;你铺子里雇的那个小家伙原来又懒又笨,现在被你忽悠的上进不少,最近老是往我那跑,想法子帮你赚钱,一张小嘴不知道多能说会道。”
我听他提起潘子就有点黯然,说:“我那两下还不是跟你学的,王盟比起你老人家亲手教出来的伙计可差得远了。”
三叔得意的一笑,也不否认。说道:“其实你也可以学那老张的法子,干脆什么都不管,做个甩手掌柜的,给他来个无为而治。”
我仔细寻思,三叔这种老江湖说出来的话总不会错,这件东西可以号令老九门,放我这儿总比随便落在哪个野心家手里要安全,闷油瓶把它交给我恐怕也是这个想法。
不过事先连招呼都不打,莫名其妙的当众给我留个戒指算什么意思,定情信物吗?看来我永远也猜不透这个闷葫芦的心思。
酒过三巡,我正寻思怎么开口问他前一段时间去了哪里,三叔抓起桌上的烟说去方便一下,快步走出包间。
我坐着等他,慢慢挑起面条往嘴里送,一碗面快吃完了,仍不见三叔回来。
我放下筷子出去找他,问走廊上的服务员看见我叔没有,女孩说老先生从卫生间出来时在打电话,一边讲一边下楼去了。
我暗骂一声,心想:这老狐狸该不会又逃单了吧?
三叔向来乐意找我陪他喝酒,尤其喜欢让我买单。有时候我故意不肯请他,三叔就主动过来请我吃饭。酒足饭饱以后,他还是会想出法子挤兑我掏钱。
一次吃完饭,三叔招手叫服务员结账。然后拨了一个电话,没说几句就和人家吵了起来,对方挂掉电话,三叔就再打过去继续骂。女服务员擎着账单站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来还是我熬不住掏钱付账,三叔才同对方言归于好,挂了电话。
三叔糊弄我掏钱请客的方式花样百出,我倒不认为他是心疼钱,主要是我掏钱包的动作让他看着舒坦。从他唯一的侄子那骗吃骗喝差不多成了三叔一项固定乐趣。
碰上我有事求他,老东西还会变本加厉,吃饱喝足再让服务员拿两包玉溪、软中华之类的好烟掖进腰包,钱都算在饭账里。我付钱时常会挖苦他几句,三叔毫不在意,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气,享受得要命,叫我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第九章 解语花
我也顺便到卫生间去放水,寻思着用什么法子把三叔诓回来买单,信步回到包间,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房间里另外还有个人背对门口站着,拧着一副水蛇腰欣赏墙上的字画,我一进屋,那人就回过头来。
双方一照面,我不由怔住了,来人是解语花,怪不得背影眼熟。
三叔解释说:“刚才小解来电话,说找你有事,已经到我铺子了,我就回去把他接过来啦。”
小花冲我抱拳施礼,笑嘻嘻管我叫老大。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咧嘴笑笑拉他上座,招呼服务员添酒加菜。
他左脸上多了两条疤,由上至下清晰而狰狞,显然是上次行动中被山石里的密洛陀抓伤的。幸好那张面孔看上去依然很漂亮,伤疤倒没让他五官挪位,只是添了几分狠劲。我默默望着他,心里有些歉疚。问道:“其他的伤都好利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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