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_nobody【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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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小红一阵轻笑,叶开只是默默行了礼,复垂首坐下。

  阿飞定下气来,注意到叶开的沉默,转身问道:“你叫叶开?”

  叶开迎住阿飞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是叶开。树叶的叶,走开的开。”

  孙小红拽了把叶开的衣襟,嗔道:“旁的事都还伶俐,为何偏这事总不记在心里?你那名字是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叶开并不应答,复低下头去。

  荆非不以为然地笑笑,道:“都是一个字,何必强求解释。孙姑娘难道不问问在下的姓名来历?”

  孙小红回上一笑,道:“能坐在一起喝酒的,自然是李大哥的朋友。名字不过是几个字,何必强求知道。”

  “如此说来,倘若我们不陪你李大哥喝酒,反倒要惹出不是来了。”

  孙小红眼中掠过一丝薄霭,但嘴边仍挂着笑意:“喝酒这种事我是管不了太多了。我只怕把他的酒给禁了,下一步他就连书也不读了。古人不是说过:‘肺病不饮酒,眼昏不读书。’……”

  李寻欢正是一阵低咳,却听得门外也是一声咳嗽,既而门帘应声而开:“‘端然无所作,身意闲有余。’这又何妨?”

  走进门来的是个商贾打扮的年轻人,从衣着上看颇为阔绰,只是他面带病容,在锦衣玉坠的衬映下显得益发苍白。

  那人走近桌前,行礼道:“在下关止,今日不想有幸得见李探花与快剑阿飞。”复起身一转头,“这位想必就是孙小红孙姑娘了。”

  李寻欢正欲答话,孙小红抢道:“店堂内这许多带飞刀木头的,为何偏认定我们这桌?我不过是个看热闹的村姑。”

  那关止掩嘴咳了两声,道:“姑娘说笑了。实不相瞒,姑娘不认识在下,在下却认得姑娘。孙姑娘开至李园的银票正是在下的票号经手的。在下虽非江湖中人,但小李飞刀的名望尚还知晓,经办此事时因此多留了些心。此地分号掌柜打探得消息,那笔汇银原来是用作李园重修的,既而又听说重修工程月前已告臻,在下特来看个热闹,却不想在此地撞上了几位。”

  话未说完,众人的目光已盯住了孙小红。孙小红的脸霎时涨得红过了身上的斗篷,正无措时,只听李寻欢沉声道:“既是如此,有劳关掌柜费心了。既有此巧遇,不如坐下共饮一杯,也算是答谢关掌柜一番照顾。”

  关止长揖道:“不敢。在下……在下身有沉疾,与各位共坐一桌,恐有不便……”

  李寻欢闻声不语,阿飞却双目圆睁,道:“谁有不便?”

  关止忙打了个哈哈,道:“是我多心了。”遂拉张椅子坐下,一转身,叫道:“侍药!”

  门外闻声闪出名和叶开年岁相仿的少年。关止朝他点一点头,那少年便从背囊中拿出一套碗筷杯具,熟练摆放在关止面前。安置妥当关止再一点头,那少年遂又闪出门去。

  久未发话的荆非忽讪笑道:“果然是经商之人,考虑就是周全。”

  关止也不介意,道:“不怕各位取笑,票号虽是家传的,但在下原本无意这数钱的买卖,只一心读些圣贤书,家中诸事留与家兄操办。不曾想一场痨病断了在下仕途的念头,而家兄也不幸早亡,票号的业务全丢给在下这不成器的书生。或许正是因为如许种种,在下一直对李探花倍加仰慕。不敢说是同病相怜,只是同患此沉疾,多少能多体会几分李探花的不易。”

  李寻欢不动声色,道:“不敢说同病相怜的当是在下。我的病是酒色无度自作孽的,关掌柜却是为圣贤书呕心沥血的。现下且不论这许多,我敬关掌柜一杯。”

  关止陪笑道:“在下戒酒已有多年,只以茶代酒了。”遂自倒了杯茶。

  李寻欢也不与他计较,二人各尽了杯中物,那关止又道:“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

  “请说。”

  “在下久已闻听李园大名,却还不曾亲见。李探花如不嫌弃,能否容在下到园中参观一番。”

  李寻欢不由咳了两声。

  关止见状忙道:“李探花不必勉强。当然,在下不过是个市侩之人,既非江湖侠客,也非文人雅士……”

  孙小红忽插嘴道:“也罢。我替李大哥给你个机会。关掌柜既自称读过几年圣贤书,各样诗词肚里应还剩些。李大哥喝酒,便用酒诗酒词;关掌柜喝茶,便用茶诗茶词。你二人就以此对句,文体需对上,意思也须相关。倘若关掌柜能应下李大哥五句,这李园的大门你不想进也会有人请你进了。”

  李寻欢见身边阿飞、荆非二人只是饮酒,只得转向关止一笑。那关止倒也不推托,向李寻欢一颔首,道:“请。”

  李寻欢略一寻思,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关止又自倒了杯茶,道:“泛花邀坐客﹐代饮引清言。”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岩下维舟不忍去,青溪流水暮潺潺。”

  “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停。 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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